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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羁夜(85)+番外

这混蛋的左眼珠被我挖了出来。

他在身下狂乱地扭动身体,我掐着他脖子,把他那颗还粘连着些乳白色神经的眼珠塞进他嘴里。

简直太有意思了,我的手上沾满深蓝色的血迹,深蓝色的血迹,哈哈哈哈,听上去像是什么歌词。

我再次拾起地上的枪,把枪管捅进他空洞的左眼眶里,枪管太粗,我只好奋力转动,扭曲他眼眶边的肌肉来配合枪管的尺寸。他不是很喜欢看别人玩生死游戏吗?刺激吗?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上,他还觉得刺激吗??

我推着他的下巴,枪上沾了太多血迹,变得又湿又滑。我扔下它,换上更实用的手指。一开始我用两根手指在他眼眶里搅弄,后来加了一根,用手指捅眼眶的活需要诀窍,抬高手臂,瞄准对象,出手要快要狠。我正玩得兴起,有人把我从深蓝色身上拉开。他们穿着制服,大概是警察,我推开他们,我还没玩够,怎么可以现在就停下?

我要他把艾伦·托马斯的眼睛还回来!把那些蝴蝶全都还回来!!

“迪兰,冷静点!”艾琳也来拉我,她抓着我的胳膊对我大吼大叫。她不明白,我很冷静,我再不能这么冷静了。两个警察冲上来抱住我,我踹开他们,又有两个冲上来和我扭打起来。他们四个合力把我压制在地上,趁机给我戴上手铐,要不是我的左手用不上力,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

我的脸紧贴着冰冷的瓷砖,我看到艾琳扶着艾伦·托马斯走了出去,他还在流血。

他们怎么都不明白,深蓝色还没把艾伦·托马斯的眼睛还回来,怎么可以停下。

第十七章

艾伦·托马斯走出了我的视线。我试着闭上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猩红。那些警察把深蓝色抬了出去,最后才把我带出去,他们架着我走。我看什么都是红色的,红色的地砖,红色的墙,红色的人和红色的担架。我的嘴里也有深蓝色的血,我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警察们惊恐地把我松进一辆救护车里,负责急救的护士为我擦拭血迹,我的手抖得很厉害,我问她能不能抽根烟。她没回答我,只是那湿润的毛巾擦我的脸和手。

我问她七月十二号是什么日子。她抬眼看我,“今天是七月十四号。”

我仔细回想,在救护车开到医院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七月十二号是什么日子了。我和艾伦·托马斯头一回上床的日子。

我在医院的过道里看到艾琳,她身边陪着两个警察,她和他们说了两句,就有人解开了我的手铐。

“来一根吗?”她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纸烟盒。

我和艾琳去医院顶楼的平台抽烟,她抽烟,我看烟被她抽。我不喜欢女式烟,它们太甜了。

“医生说,眼睛可能看不见了。”艾琳靠在栏杆上,风吹开她的头发,她的洗发水真好闻,

“他以后就成独眼龙了。”艾琳没再说下去,我让她换个话题,我们可以聊聊洗发水。

“布鲁斯有在做毒品买卖,昆兰偷了他的两卷货,他们把货藏在那种圆柱形的放画的玩意儿里,你知道的吧?”

“恩。”我点头。

“不光有藏货的,还有真放了画的,不过昆兰这种小角色当然不知道。那卷耶稣画像混在了里面,昆兰偷走的两卷里面有一卷就是耶稣画像。他和深蓝色的人约在汉堡店交易,把两卷东西藏在了马桶的水箱里。”

“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进水了,都进水了。”

“还用得上吗?”

“用不上了。”艾琳笑着说,“这就是人生。”

这就是人生。

我细细品味这句话,不论发生了什么好的坏的都能用上它。有时你拼劲全力,得到的却是无用的结果,可又并非一无所有,起码从这件事上我知道了自己还有从二十二层掉下去,却没摔死的本领。

“你知道你刚才很吓人吗?”艾琳忽然拱了拱我的胳膊。

“刚才?”

“就是在厕所里的时候……”

“哦,对,那个时候。”我趴在栏杆上把脸埋进胳膊里。

“我准备给桑尼办一个葬礼。”

“什么时候?”

“等艾伦出院吧。”

说完这句,艾琳就陷入了沉默。我往医院下面张望,小小的车,小小的人,细细的路,一直延伸到海边。海面平静,从我这儿看不到一丝波澜,太阳快下山了,橙黄的光彩将这座城市打扮得可爱娇俏。

“我还没看过雪白的城市。”我说。

艾琳又点上一根烟,“你不会喜欢那里的,那里太冷了。”

我抱着胳膊往门口走,原来夕阳的余晖这么冷,这骗人的玩意儿,看上去明明那么暖和。

我的病房被安排在艾伦·托马斯隔壁。我在医院里住了五天,除了躺着看电视,吃点巧克力豆之外就是和艾琳去平台上抽烟。艾琳说他左眼确实瞎了,反正我在病房进进出出那么多回,从没看到过他。他好像从没踏出过自己的房间,大概瞎了一只眼以后还没能适应吧。

说真的,我一次都没去看过艾伦·托马斯,尽管他就住在我隔壁。晚上的时候我能听到从他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动静。抽水马桶的抽水声,拖鞋拖着地板的声音,开电视的声音,诸如此类。我在这儿语言不通,除非艾琳过来看我,多数时候都没人和我说话。艾伦·托马斯一定不怕这个,他能说会道,精通各国语言,他总能找到一个说话的伴,不管那个伴到底想不想听他说话。

我有时候做梦的时候还会梦到从他眼睛里飞出来的那些蝴蝶。它们可真漂亮,好像我小时候去游乐园的时候,在门口也看到过这样颜色的气球。

我还没来得及摸一摸它们,它们就全飞走了。飞到天上,承受不住压力,四分五裂。有个稍微会说些英语的夜班护士告诉我,我晚上会说梦话。我问她我都说了些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大约地听到蝴蝶,飞走了之类的话。

我出院的那天,艾琳开车来接我,她问我要不要参加桑尼的葬礼,就在三天后。

“你联系到他的家人了吗?”

“他没有家人。”艾琳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幸好没有,我最怕应付长辈。”

“你说生蚝不错的那家店在哪里?”我问她。

艾琳用狐疑的眼光打量我,“你是同性恋吧?”

“是的,我是,我只是想吃点海鲜。”

“别生气迪兰,我只是确认一下,你都和艾伦上过床了……”

“别……”我竖起两根手指,“别提这事儿。”

艾琳扑哧笑了出来,“好的,好的,我什么都不说。”

我靠在窗边吹着晚风,艾琳忽然又开口,“和我说说,那天你为什么没直接离开酒店。”

“我的护照在房间里。”我说道。

“得了吧,你的护照在你身上,”艾琳在车上放轻松欢快的民谣,“你要知道,我可是在这事上输了两百块的,我有权知道你那天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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