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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原版)(99)+番外

他抿了抿嘴唇,见到施诗磊仍是殷切地看着他,便说,“那是我从前年年底开始写的一部《孙子兵法》,差不多是去年秋天的时候完成的。我伯父经营一家拍卖行,也会收藏一些字画。总归我写出来也是放着,他说有用就让他拿去。前几个月他一位朋友在他家里看上了,到前些天才决定要买。”

一整部《孙子兵法》……施诗磊在思忖了一会儿,问,“多少钱买啊?”没等符钦若回答,他又问,“你除了开客栈的收入,字画也会卖一些钱是么?还有各种房租……啊,你收入来源好广啊!”

符钦若避而不答,道,“之前伯父回来,因为家里人说起过你,所以他在家里找你的字来看,——就是那幅《将进酒》。”

他眨眨眼,“那幅字你全家都看过了呀?”

“嗯。”说到这个,符钦若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大家都很喜欢你。”

“的字?”施诗磊看他还在笑,便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说,“我也只有字能看啦~啊,幸好我还有字能看!——你扯开话题了!多少钱呀?够我买包么?”

符钦若莞尔,拿起笔在离他的脸很近很近的地方绕了绕圈,逼得他往后头退了一下,厌恶地做了个鬼脸。

“能买好些吧。”符钦若的笔还是没有沾墨就放下了。

施诗磊听到他这么说,眼睛睁得大大的,迫切问,“那你卖吗?”

他想了想,说,“伯父说那位客人过两天想到家里来,我也是想要见见他。毕竟那部书我写了大半年,总希望能到一个好人手里。等见面了再说吧。”

信书画的人,也会信所谓的缘分,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托付到一个真正明白它价值的人手里,将心比心,施诗磊是明白的。

“对了。”符钦若又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要写的内容,放下后说,“你的《将进酒》,我伯父是想要收藏的,只是当时上面还没有钤印。我今天写完字,就给你刻印吧,石料已经找好了,是一块很好的封门青。上了印,你想卖吗?刚才我给伯父打电话,他又问起来着。”

施诗磊听了心头一首,谨慎地问,“他说多少钱了么?”

“应该下半年会无忧吧。”符钦若拿起了茶盏。

他一怔,“你知道我是怎么花钱的吧?”见他点头,施诗磊心里咯噔了一声。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字有一天会被人看上,拿出来卖钱——就算他想过,也绝对不会是现在,不会在那么早的时候。

会是因为符钦若的关系,所以伯父才想要买吗?施诗磊在心里挣扎着,还是断定不可能是这个原因。收藏家又不是慈善家。

施诗磊正在想这件事,没有意识到符钦若早就把茶喝了大半,转过头来看他。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瞧见符钦若注视着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了?”

“把字画卖出去吗?”符钦若问。

他鼓了鼓脸颊,不情不愿地摇头,“那幅不卖。我送你的呢。”

符钦若微微一怔,不知为何低下了眼睛。

“怎么啦?以后我会好好写字的,可那幅是真的不想卖。”施诗磊撇撇嘴巴,可过了半晌也没听到符钦若答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装清高,但他记得写那幅字的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只凭这个原因,他就不愿意字画流落到陌生人手里去。

施诗磊泄了口气,委屈道,“钦若哥哥……”

后来的话,他没能说全。

符钦若忽然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头顶上,倾身过来亲了他一下,微笑说,“我知道了。”

第70章

施诗磊不知道符钦若是趁什么时候练习的刀法,这一次新刻的章刀法稳重了更多,结字上却没有以前那么拘谨了。他一边吃着碗里的美龄粥,一边坐在书案边缘看着他运刀,一直吃到碗底见空都没发觉。

反倒是符钦若听了他好几次羹匙敲到碗底的声音以后抬起了头。

“嗯?”施诗磊看了看空掉的碗,咧嘴一笑,问,“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盛一碗?”

符钦若摇了摇头,“你吃就好了。”

他眨眨眼睛,奇怪道,“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说着自己往嘴角边上擦了擦。

不知为何符钦若微微一怔,说,“没什么。”

施诗磊看了莫名其妙,见到他低下头去默默刻章,想了片刻就知道了答案。

他放下碗,忍住笑在他腿边蹲下来,托腮问道,“符钦若,你该不会是傻笑,连自己都不知道吧?”

符钦若就要转弯的刀停了下来,好在没有着力,才没把笔画刻坏。他低着头,过了很久才转过头看仰着头冲他笑的施诗磊,正打算说些什么,放在旁边的电话座机就响了。

施诗磊起身去接电话,对方是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应该是没有想到电话这头的人是他,疑惑问道,“是符家台门吧?”

“哦……是的是的,”施诗磊突然想起要买符钦若书法的人要来拜访,忙道,“请问您是周先生吗?”他说着,转身朝符钦若指了指话筒。

谁知电话里的人稍稍一停,笑道,“我不是,我是符尹清,钦若的伯父。你是他朋友?他在不在家?”

听到这个,施诗磊不由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了。

好在符钦若走过来,接过了电话。施诗磊依靠着柱子看着,轻轻抿起了嘴唇,回味着伯父带着笑意的话,究竟是有几层意思。

过了一会儿,施诗磊看他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不解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符钦若回过神来,笑笑说,“说是会有一位朋友一起过来,先不要和爷爷奶奶说,给他们一个惊喜。”

那位买字画的周先生是符钦若伯父的故友,但毕竟跟符钦若不认识,冒然前来总归不妥,所以符尹清借着机会,陪同回台门,顺便看望老人,这个施诗磊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还会有其他人,而且说是给爷爷奶奶惊喜……

“是爷爷奶奶的朋友?”施诗磊猜着问。

符钦若也是不甚明白,“大概吧,如果不是认识,伯父应该也不会不打招呼就带过来。爷爷奶奶其实不喜欢生人。”

爷爷奶奶不喜欢生人?虽然一直暗揣两位老人生性僻静,可如果不是听符钦若亲口这么说,施诗磊还真的不敢承认。毕竟当初他是那么冒昧地作为一个陌生人独自去到他们的书画室,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找符钦若。他记得很清楚,从那时起爷爷奶奶就对他十分好了。

电话里伯父说他们已经从高速公路上下来了,正在往家里的方向开。毕竟要来客人,他们不能再穿着背心短裤,吊儿郎当的,所以还是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施诗磊把换下来的衣服都丢到盆子里,拿到卫生间去洗,才撒上洗衣液,就听到奶奶踏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

“钦若说,尹清他们要过来了?”符奶奶已经把头发梳理整齐,盘上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奶奶的头发早已花白,每每盘里好,插上简单的檀木簪子,整个人看起来就会显得比往时清冷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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