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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99)

二人又问起玲珑平日里读些什么书,有何消遣,玲珑一一做答,不卑不亢。顾解语眼尖,看到玲珑手里的帕子,便道:“金五妹妹这帕子上的燕子像是要飞起来似的,也是你自己绣的?”

玲珑含笑:“闲着也是闲着,就绣些小玩艺。”

兰草把那帕子递到顾解语面前,顾解语拿着给顾嫣然看:“这江南果是锦绣之地,金五妹妹才十二岁,这手绣活儿倒是快要赶上咱们的刺绣师傅了。”

玲珑道:“顾六姐姐过奖了,玲珑早年在江苏老宅时,曾学过两年,就是自己绣着玩的,和京城的刺绣师傅比不了的。”

顾解语见她小小年纪,说话谦虚谨慎,又进退有度,很是欢喜:“我们姐妹平日里也是闲得很,若是金五妹妹有空,改日来我们府里做客,我每次绣花鸟时,鸟的眼睛总是绣不好,没有金五妹妹绣的这份灵动,又不好总问师傅,到时金五妹妹可要手把手教教我。”

玲珑笑着答应下来,却又道:“顾六姐姐可别说是我教的,让人听到会笑话的,分明是我自己也是只会些皮毛。”

三位闺秀正聊得开心,就听到有人说道:“什么事这么高兴,也说给我听听。”

抬眼望过去,见顾锦之和金子烽分花拂柳走了过来。

三人连忙起身行礼,虽说是顾锦之请来的客人,可金子烽也是外男,顾解语和顾嫣然便托口出来久了该回去了,和金家兄妹告辞。

石亭内只留下玲珑和顾锦之、金子烽面面相对。她看向不远处的菜地,对金子烽道:“不打扰兄长和顾世子的雅兴,我到那边看看。”

金子烽点头答应,又说田里不比别处,叮嘱杏雨和浣翠侍候好小姐。

主仆三人来到菜地里,杏雨还在嘀咕,怎么三爷倒像是换了个人,对小姐这般好了。

玲珑轻笑:“小时候兄长对我更好,只是他忘记而已。”

杏雨不解,三爷既然忘记了,为何还要这么好呢?

是啊,金子烽忘记的不仅仅是这份兄妹之情,就连母子之情怕是也忘得差不多了。

偏偏还要在顾家人和许家人面前摆出一副好兄长的样子,让这两家全都知道,他这个兄长甚是疼爱妹妹,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她的亲事当然也要听兄长的。

顾家姐妹已经在回府的马车上,顾嫣然道:“六姐可看到了,那就是兄长挂在心里的人,他以为别人不知道,可那次我去金家时就看出来了,否则,凭那个金子烽的市侩模样,他怎会看得上,还不就是不知何时看上人家的妹子了。”

顾解语道:“那位金三爷也没有你说得这般不堪吧,金家出身是差了些,但这位金五小姐却是秀外慧中,可惜了。”

顾嫣然笑道:“是啊,生得再好又有何用,给咱们顾家做妾也是不够资格,那日从金家西府出来,我便让人打听了,她的生母便是先前……”

顾解语听完俏脸勃然变色,道:“都是金家,这西府怎么这般不堪,我见过金家东府的大少奶奶陈氏,端的是山青水碧的人物,还以为这东西两府是一家子,没什么两样。如此看来,就如你说的,兄长万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我去和大姐说去,让大姐管管他。”

第一一二章 打探(三更)

从顾家园子出来,玲珑对金子烽道:“过了中秋我便要去东府跟着大堂嫂学习了,虽说父亲已和大伯母把事情定下来了,但于情于理,我也应亲自道谢,若是兄长与我同去,大堂兄和大堂嫂也更加有面子。”

金子烽也有此意,原是想借着中秋去送礼时和金子焰当面道谢,缓和两房日渐紧张的关系。他不是自视清高的金敏,也不是妇人之见的宋秀珠,东府的人脉越来越广,他不想放弃这么好的资源。

听玲珑这么说,他在心里暗赞,难怪许家和韩家都嫌金媛摆不上台面,玲珑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岂是金媛那个妾生的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欣然道:“为兄正有此意,此刻天色还早,不如咱们到大伯母那里讨顿饭吃。”

玲珑也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在白天出门了,从西岭回来后,她就只有月黑风高时,换上夜行衣到外面走走了。

顾家庄子虽美,顾氏姐妹又是大方得体,可这些都比不上能到东府做客更让她欣喜。

金子烽也感觉到玲珑的喜悦,不由皱眉,玲珑看着沉稳有度,可还是小孩心性。方才顾锦之设宴挽留,他不过假意婉拒,玲珑便顺着他的话说要急着回府,弄得他反而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推掉顾锦之的好意。

这会子说起去东府,她反而来了精神。毕竟年龄小,还没有开窍,顾锦之要人有人,要家世有家世,她却毫无留恋之色,倒想来走亲戚。

金子烽原是想探探玲珑的心思。对于许家和顾家,她更看中哪一个,自己也好循序善诱。

许家和顾家又都是要面子的,虽说婚姻大事由长辈做主,但若真是她死拗着不嫁,这两家无论哪一个都会打退堂鼓,谁也不想落个逼婚的名头。

可现在看来。她好像浑然不觉。顾锦之炽热的目光,连他都能感觉到了,玲珑就连个眼角子也没有给人家。

金子烽吩咐身边的小厮扶栏:“你去玉酒坊订上几坛玉梨白。让他们给东府送过去,快些去吧。”

他又问玲珑:“珑姐儿您还要给大伯母和那边的嫂子和妹妹们带点东西吗?”

玲珑笑道:“我还小呢,就是一副肩膀顶张嘴过去。”

金子烽愣了愣,玲珑倒像是与他亲近了。

兄妹两人还是头回一起来东府。大老爷金赦这几年醉心佛学,外面的生意全都交给聂氏和两个嫡子。他在府里建了佛堂,每日就是诵经念佛。

聂氏还在铺子里,听说侄儿和侄女来了,金大老爷难得的从佛堂里出来。问了问金子烽的制艺,可他自己连乡试都没有考过,对于已是秀才的金子烽。自是没什么可问的,便又改口问起游学时的情形。

说了一会儿话儿。金赦这才想起玲珑是来向陈氏道谢的,便道:“我们爷俩说的话,你小姑娘也不喜听,到后宅去找你大堂嫂去吧。”

玲珑这才笑着施礼退出去,出门时,正遇到二堂兄金子焕,金子焕道:“见过聂林氏了,可还满意?”

玲珑道:“我已经交给她一样差事,前两日来回过话,做得很是妥贴,我正要谢谢二堂兄帮我找了这么稳妥的人。”

金子焕打个哈哈:“那是我母亲的人,我不过是借花献佛,你要谢就谢我母亲去。”

说着,他看看四周,低声道:“五妹妹,借一步说话。”

玲珑见他似是不想被人听了去,便随他来到庑廊下,廊下挂了几只铜鎏金掐丝珐琅鸟笼,里面养着画眉和芙蓉,叫声委婉悠长,悦耳轻脆。

“二堂兄,出了何事?”玲珑问道。

“有人听来消息,说是最近有人在打听金家西府的嫡小姐,三叔只有五妹妹你一个嫡女,那打听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