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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75)

花雕生气,接过绣鞋重又套到脚上,问道:“死猴儿,我问你,殿下怎么还不回来?”

闪辰哼了一声,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若是知道殿下去哪儿了,还用在这里转圈圈吗?

殿下已经消失两天两夜,所以花雕准备亲自出去找找。

殿下已经十八岁了,能让男人夜不归宿的地方,当然是青|楼啊,教坊啊,说不定还有那些暗门子一楼一凤什么的。

所以花雕准备趁着夜色,深入敌营,把殿下找回来。

这身衣裳就是她给自己准备的行头,可是打扮妥当了,她又嘀咕上了。

并非她害羞,花雕姐姐从来不知道害羞怎么写。

她是怕她不懂规矩,被人识破身份。

身为御前带刀侍卫、皇子近身的三杯好酒之一的花雕姑娘,竟然沦落到那种地方,明眼人一眼就能知道,十二殿下肯定也在那里。

别以为当皇子的就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真的被人在那种地方发现十二皇子,这就是一件大事,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所以,准备妥当的花雕姑娘终于望而却步了。

她就站在石阶上等待天黑,可是天色真的就要黑下来了,她却不想去了。

若是这个时候,十二皇子忽然回来了,那该多好啊。

殿下每次出去,去的哪里,去做什么,花雕全都不知道。但她以为闪辰是知道的,殿下不近女色,却整日和闪辰在一起,花雕如果没有往那方面去想,那她真是白活了。

可现在来看,闪辰竟然也像是不知道的。

她从小看着闪辰长大,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虽说这只小猴儿不地道,谁也摸不清他的心思,可他刚才虽然在取笑她,可他眼里却是透着焦急。

殿下不能出事,他真的不能出事。

“死猴儿,我就是担心殿下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真若是遇到那些人,别人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人家啊。”

花雕仰头望天,天空已是灰黑,夜幕就要降临了。

闪辰飞身一跃,如同一只大鸟轻轻飘落在花雕面前:“你换上这身衣裳站在殿下面前,殿下也不认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毛病,如果那些人真的和他遇到,这事还真的不好说。”

“你说实话,殿下平时去哪里,你真的不知道?”花雕不死心,男人的事可以不告诉女人,但不会瞒着身边的男人。

当然,殿下怕是早就不把闪辰当男人看待了。

闪辰摇头:“就凭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我能骗你吗?我跟过几次,都被殿下发现了,有一次还差点宰了我,后来我便再也没有跟过。”

花雕鼓起腮帮子,用涂着千层红汁的纤纤玉指戮着闪辰的脑门子:“你说你个没用的东西,皇上派你过来盯着殿下,你这是盯得哪门子,连人去哪里都不知道,就该割了你的命根子,让你当太监去,也省得你一天到晚净是花花肠子,正事都不干。”

闪辰被她戳得直往后退,这个泼妇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他啥时不干正事了,他啥时都是花花肠子了。

活该她嫁不出去,只要有他闪辰在,就算真有人不怕死来娶她,他也要给她把亲事搅黄了。

你让我去当太监,我就让你变成老酒,老姑婆的老。

花雕骂完了,还是抚平身上的衣裳,准备牺牲色相去找殿下。一抬头,看到闪辰贼眉鼠眼正盯着她胸前露在外面的那一截子肌肤,连忙把衣领往上提了提,回手就是一记爆栗子打在闪辰脑门上:“你个死猴子不学好,看你老娘干嘛?”

闪辰冷哼一声:“你别自我感觉良好,我看母猪也不看你。”

花雕正要挥拳揍他,闪辰已经飞身掠起,抢在她前面往山庄外奔去。

殿下啊殿下,您千万不要遇到熟人,不然你要倒霉,我们更要倒霉。

你知道自己有那个治不好的病,最好就别往人堆里挤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让人认出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两个人一个心思,一前一后出了清觉山庄,向着几十里外的苏镇而去。

好在殿下有一次回来时,心情很好,还带了一袋糖炒栗子,装栗子的纸袋子上印着苏镇栗子王几个字。

别以为御前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就凭这袋糖炒栗子,他们也能猜到殿下去的地方,不是京城,而是苏镇。

是啊,京城有什么好玩的,殿下早就玩腻了。

苏镇是小地方,小地方多会有些小情调,还会有些小良家,殿下肯定会喜欢。

可是这里离京城也不远,总会也有些人抱着和殿下同样的心思,真若是在苏镇遇到了,这要如何解释呢。

殿下又不认识人家,别说那都是些个不相干的人,就是殿下的亲爹当今圣上,脱下龙袍站在他儿子面前,殿下也同样不认识。

这事又不是没有过,有过很多次了。

小时候殿下以为自己脑子有毛病,一度很伤心,长大以后慢慢也就习惯了,好在这个毛病除了身边人和圣上以外,别人并不知道。

真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事呢。

第八十五章 那些事

昔年金老太爷在世时,几位妾室也只给他添了一位庶子,便是金家四爷金春。金春自幼便长在正室金老太太身边,生母在多年前便被送到偏远的庄子里,他自幼便和生母断了往来。

虽说是养在嫡母膝下,但金春的性情和几位嫡出的兄弟还是大相径庭。金家还在金老太爷那一代便已重振家世,又恢复了前朝活财神的盛名。有了钱,自是想让儿孙们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是以金老太爷在培养儿子方面不惜余力,自幼便请了江南名师开蒙调|教。

长子金赦自幼体弱多病,资质也是平平,但也识文断字,成亲后便接管了家中生意;次子金政和三子金敏都是科举入仕,二甲进士出身。唯独这个庶出的金春,却是读书不成,做生意亦不成,金老太爷在世之时,对这个小儿子便恨铁不成钢。

金老太爷去世之后,金赦和金敏来了京城,金政也外放,三位兄长都不在,金家老宅之内便是由金老太太作主,没有了父亲和兄长们,金春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江浙一带为丝绸之乡,大武朝在江宁、苏州和杭州都设了织造局,又派专门的提督织造太监管理。

金春的正妻焦氏也是苏州人,她的娘家虽然不入流,但她的哥哥焦炳兴却搭上了苏州提督织造太监李公公,并认了李公公做干爹。

由此一来,金春也便抖了起来。金家是江苏人,少不得有些丝绸生意,因此,他由以前的烂泥摇身一变,成了金家各房争相结交的香饽饽。金老太太也破例拿出五六间铺子让他管着。

焦氏和她哥哥一样,都是会见风使舵的精明人,又是惯做表面功夫的,趁着能在金老太太面前说上几句话,把金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在金家老宅,这些年来就是焦氏和另一位本家的五奶奶陈氏帮着金老太太打理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