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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591)

“静宜女史离开家乡多年,家乡曾遭水患,早和家人失去了联系。我派人到她的家乡查找,她的父母都不在了,但却找到了她的弟弟。“

“我派人把她弟弟一家接到京城,以她的名义,给她弟弟置了宅子,还送了一间粮油铺子和一百亩田地,让她弟弟得以在京城安居乐业,她弟弟一家得了她的恩情,将来她出宫后,也必能奉她终老。”

“静宜女史也就欠下我的人情,这辈子她也还不清。”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母后隔三差五就会把冒夫人叫过去,而且每次都会哭得两眼红红的,那时我一直不明白,母后既然宠信冒夫人,为何对楚国公府态度平平?”

“可说来也怪,我每次去永华宫时,竟是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冒夫人,她虽是景阳侯冒达明的亲生女儿,可我也没有见过她,甚至景阳侯和冒世子也从未提过她。那时我还以为是因为楚国公世子,也就是和你舅舅那案子的原因,他们避嫌,这才不肯提,可后来我知道不会是出于这个原因,楚国公府虽然失势,可冒夫人和母后关系那么好,整个京城还有哪位命妇能像她这样,被皇后视为知己的?所以我觉得冒家对她冷淡,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我也因此而得了好处,如果没有冒夫人,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你娶了过来。”

说到这里,颜栩忍不住得意起来,玲珑却并不知道当年他在背后做过什么,还以为就是因为她在灯市胡同巧遇冒夫人,冒夫人在皇后面前为她说过好话的原因。

颜栩又在继续说道:“直到去年我才从静宜女史那里知道些凤毛鳞角。冒夫人每次进宫,母后都会说着说着便屏退身边服侍的人,因此即使是静宜女史,也是在去年才知道这件事的。”

“什么事?”玲珑的心砰砰直跳,难道颜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知道他的生母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冒夫人?

可是他真的知道了吗?

玲珑得知这件事时,连着几夜都没有睡好,可她没有发觉颜栩有丝毫异样,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还能做到处惊不变,那他的心理素质也太高了,他不应做大盗,而应当杀手。

颜栩叹了口气,道:“冒夫人在嫁进楚国公府之前,是大归的,她嫁给楚国公是父皇赐婚,原本的夫家这才立了文书,准她再嫁。”

玲珑当然知道这件事,分明就是你那皇帝老爷睡了臣子家守节的媳妇、大归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即使贵为天子也不能厚着脸皮纳进后宫,只好把她赐给垂垂老矣的楚国公。

玲珑在心里又把她的皇帝公爹鄙夷了一番,却蓦地听到颜栩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可我去年才知晓,原来冒夫人在守节期间,和太子有染!而给他们牵线的人,就是南阳郡主。”

“你……你说什么?”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像晴天霹雳,玲珑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颜栩后面说的什么,她全都听不到了。

冒夫人和太子有染,太子!

那个十六岁就夭折的太子。

那个至今令帝后念念不忘的嫡长子。

那个死去权谋的少年,死在父母面前,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还有篡位嫌疑的短命少年。

他应是颜栩的哥哥吧,不论颜栩的生母是谁,他们也都是一父所生的亲兄弟。

皇家兄弟情薄,但他们也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宗人府的皇家玉牒上,他们都是靖文皇帝的儿子。

玲珑忽然想到了丹丹,想到以后还会陆续而来的其他孩子,丹丹和她的弟妹们也在玉牒之上,他们是皇十二子睿亲王颜栩的儿女,他们也同样是靖文皇帝的孙儿。

一一一一

第六六二章 疑惑

“你怎么了?”耳边传来颜栩关切的声音,玲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不能让颜栩看出来,不能。

玲珑没有时间把这一切理顺,强作笑意问道:“我只是太吃惊了,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颜栩怜爱地拍拍她的头,温声道:“皇室里这样的事情很多,有的甚至会与圣贤畅导的那些背道而驰,我不想瞒着你,只是怕你一时无法接受,以为我也会做出那样的事,这才想等你长大一些,明辨事非之后,再说给你听的。”

其实不用颜栩来说,玲珑也早就知道。这天底下的礼法都是用来束缚寻常百姓的,皇室之中本就是藏污纳垢之地。

像这样与大归妇人私相授受,根本就是不足一提的小事。

但这件事关系到皇嗣,也就成了大事。

玲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知道的事情,颜栩并不知道。

“我只是对太子很好奇,因为都说您是太子转世的。”玲珑显得很好奇,声音活泼,靠在颜栩怀里。

颜栩轻声笑了,道:“你又调侃我,全都说了是那些人为了讨父皇母后开心才这样说的。“

“那也是因为您和太子长得相像吧?”玲珑问道。

“嗯,太子和我一母同胞,自是会长得相像一些,据说我长得很像父皇,是吗?”可怜的孩子,他根本无法对比。

玲珑笑着说道:“是啊,您的眼睛和父皇一模一样,十七也是这样的,几位殿下之中,只有您和十七是这样的眼睛。”

颜栩哈哈大笑,问她:“你们也说丹丹长得像我,那她岂不是也像父皇了?”

“不像”,玲珑摇头,“丹丹长得像您,但眼睛不像,她的五官里眼睛是最好看的,都说像我。”

颜栩眨眨眼睛,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不是王婆卖瓜吗?丹丹五官里最好看的地方是像你的,也就是说她不好看的都是遗传我啊。

颜栩笑着捏她脖子,道:“都说夫妻两个越长越像,你的鼻子不如我的挺,我给你捏捏。”

玲珑笑着避开,反手去捏他的,两人在炕上打打闹闹,笑成一团。

要过了好一会儿,玲珑才娇喘吁吁偎在颜栩怀里,问道:“如此说来,南阳郡主这篓子捅得也太大了,竟然撮合太子和勋贵家大归的姑奶奶。”

颜栩冷笑:“她是没有想到太子会短命,她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想来早就有了万全之策,帮助太子抱得美人归。可惜太子去得太早也太突然了,她非但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被母后忌恨了。母后对太子念念不忘,又怎能容忍他有半丝污点,南阳郡主是偷鸡不成反蚀米,否则父皇又怎会为了一点小事,就贬了仪宾的官职?”

南阳郡主的仪宾原在金吾卫,因为她儿子闯祸,而被御史弹赅,贬职后一直赋闲在家。

南阳郡主是太皇太后嫡出的孙女,比起一些生母身份低微的公主,地位还要高些。可如今却弄得这般地步,除了她教子无方以外,更重要的就是她被皇后恨上了。

勋贵之家的儿孙们,好勇斗狠的事时有发生,她儿子的那些事,别人家也会有,可唯独她家里弄鸡飞狗跳。

玲珑想了想,问道:“您说她会不会变得杯弓蛇影了,那枚白玉环可能是太皇太后,或者当年的太后赐的,被人偷走了,她担心让人拿了做些什么事,便弄个假货戴在手上,若是有人问起便死不认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