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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560)

玲珑原是跟在颜栩后面,皇后摆明想要抬举她,抽回搭着孙文秀的手,转身冲着玲珑招手:“好孩子,来,你扶着本宫。”

这一转身,皇后便看到跟在玲珑后面的小十七。

她面上一凝,刚才在屋里时只顾着高兴,而小十七是小叔子,嫂子在里面诊脉,他只能候在门外,还是在大门口里皇后瞥了他一眼,可当时皇后的目光都被站在他身边,玉树临风的颜栩吸引了,宝贝儿子出落得越发挺拔英俊,眼里怎会还有别人。

现在看到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皇后有些恍惚,这是十七?

前两次她来的时候,十七也曾来见驾,她都以睿王妃有孕在身为由,没让小十七进来,让他在廊下磕头请安。

她记得过年的时候也曾见过小十七,夹在一堆皇子皇孙中,丝毫没有引人注目,可现在仔细一看,在这睿王府里竟然被养得玉人一般。

皇后不动声色,围着水平溪汀走了一会儿,便说要回宫了。

她指着搀扶着她的玲珑对颜栩道:“她是双身子的人,你可要多让着她,别总是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让本宫为你们操心。还有啊,十七也在你们府里住了快两年了,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可现在睿王妃怀了身子,府里的事本就很多,哪能再为他劳心劳力,你们这就让人去给十七收拾东西,让他跟着本宫回去。”

玲珑嫁进王府多少日子,小十七也差不多在他们家里住了多少日子,与其说小叔子,还不如说是当成弟弟,甚至是当成儿子在养着。

如今皇后一句话,小十七就要被送回去,回到那个带给他童年阴影的永华宫里。

玲珑不寒而栗,她永远不能忘记,当年那个面黄肌瘦,如小鹿般惊恐的孩子,是如何求她相助的。

她正要出口拒绝,颜栩已经抢在她前面说话了。

“母后,您定是忘记了,在孩儿府里的,不仅有十七弟,还有临江侯的侄孙董楠,说起来董楠也是我的外甥,他们两个每天陪着孩儿去夫子那里上学,如今您一句话,就让十七跟您回去,董家自是不好意思再把董楠留在府里,也是要接回去的,那孩儿一个人,还上什么学?干脆连夫子也打发了,还能省下一笔束修银子。”

玲珑强忍着,才没有笑场。

堂堂亲王,需要让两个七八岁的小儿陪着才能上学,虽然知道你是在瞎说,可我也真是佩服你,这话你也能说得出来。

玲珑扁扁嘴,带着哭腔说道:“王爷,您千万别轰夫子走啊,让父皇知道,您又要挨训了。”

颜栩板着脸,道:“难道还要留着他?我从你那里支点银子,你都舍不得,反倒白白给酸儒二百两,二百两够本王……”

他的话还没说完,皇后朝他的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连忙把手拢到身后,好在皇后和他们说话,别人都避在十步以外,否则让人看到他这么大了还被打手板,这脸也别要了。

皇后怒道:“够你做什么的?去赌桌上翻本吗?”

玲珑连忙纠正:“母后啊,王爷现在不在赌桌上玩了,他赌的是石头。”

皇后压根不知道赌石头和赌大小有什么不同,以前听人说十二赌石头输了半条街,她那时就想打他手板了,如果不是怕他残废,她都想给他剁手了。

“都一样,你别护着他,他也是要做父王的人了,本宫倒要看看,以后他要怎样教育儿子,是带着儿子一起逃学,还是带着儿子去赌大小?”

皇后是让颜栩给气糊涂了,竟然当着玲珑的面斥责颜栩,她虽是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有忽然拔高的声音传过来,杨惠妃和陈嫔下意识地互望一眼,索性转过身子,假装去看不远处的两只白鹤。

“都是些水鸟,若是有孔雀就更好了。”

“可不是嘛,刚才倒是见到有锦鸡,可惜没有孔雀。”

两人闲闲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耳朵却早就竖起来,仔细倾听着那边三个人的对话。

“母后,您早点回宫吧,孩儿告退。”说完,颜栩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玲珑一把没有拉住,只好跪下,拽着皇后的裙角哀求:“母后息怒,王爷他没有别的意思,他……”

“小祖宗,你快点起来,这地上又潮又凉,你哪能跪在这里?”

静宜女史见状,快步上来扶着玲珑起身,玲珑用帕子使劲抹抹眼角,道:“王爷心里不好受,母后莫要怪他。”

什么不好受,还不是因为做娘的当着媳妇的面斥责他了?

皇后被这个儿子甩脸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他十五岁从福建回来,皇后就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她有些自责,刚才真是糊涂了,怎能就那样训斥他?可是若不是他说出那番话来,她又怎会被他气得失控?

乘兴而来,败兴而去,皇后回到永华宫里便不住地抹眼泪,孙文秀和静宜女史好声劝她,就这样一闹一哭,反而把小十七的事给搁到一旁了。

一一一

第六二八章 说亲

晚上垂下罗帐,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玲珑对颜栩说道:“十七的事,今天算是糊弄过去,可是母后既然存了这个心思,过几日还会再提。”

颜栩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有些心虚,答非所问:“刚磨出一块春|色,是粉紫,个头不大,明天给你送过来,你拿着玩吧,想要雕个摆设,或者做个几件头面都行。”

成亲两年了,玲珑对他早就了如指掌,一旦他主动物质奉献,那一定是做了让她不高兴的事。

古代对春|色翡翠不像现代那样热衷,但一块粉紫的春|色翡翠,即使是小块的,也价值上千两银子,如果雕工好,价格能够再翻一番。

玲珑存的不少好东西,当然也不缺这样的石头,但如要是颜栩送她的,那意义也就不一样了。

玲珑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只要是颜栩送她的东西,全都是单独的箱子装着,和其他东西区分开来。

其他东西不喜欢了,可以赏人或送人,再或者熔了打成新样子。

但颜栩送的东西却不会动,哪怕是样子不时兴了,她也会留起来。

现在说的是小十七,他却要送她翡翠,不是做了坏事还是什么事?

玲珑索性道:“您的库里好像新添了一盏白玉宫灯,我想拿来摆在内室里。”

颜栩皱眉:“那种白玉宫灯只是摆件,并不实用,你到府里的库房挑挑,或许有更好的。”

府里的库房是正大光明的,玲珑这里说的库房,就是他存放宝贝的地方。

这盏白玉宫灯是他在福建送亲的时候,顺手牵羊弄回来的,还没有把玩够呢,而且他这媳妇,手头缺银子时,说不定就拿去卖了,到时候,他的心血他的努力全都化成银子,那他不是白偷了。

“好吧,我不要……哎哟,我的心口憋闷,好难受啊。”

颜栩抚额:“给,我给还不行?”

“唉,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王爷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