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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469)

“再说,王爷帮着我娘家做生意而已,又没有结交朝臣,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五皇嫂说得这般慎重,若是有人说您不是真心关心我们,我可是不依。”

这样的事,足能惊动户部和吏部、兵部的事,就被金玲珑强辞夺理地掀过去了。

芝麻绿豆的小事?

可不是吗?和私交朝臣相比,这件事就是芝麻绿豆。

顾笑容恨不能给顾巧言几巴掌,你怎么就这样沉不住气,你是把话说出来了,可金玲珑却把火头引到我身上。

结交朝臣,这是在暗指寿王吧。

难怪听到贤王的称呼,寿王爷在屋里摔了七八只粉彩瓷碗。

贤王,何为贤,自是要被百官和百姓都称贤,这是把他推到风头浪尖了。

稍有不慎,就被人扣上结交外臣的大帽子。

偏偏顾巧言的眼皮子这么浅,找你要帐的人都闹到朝堂了,你们不也就是罚了一年俸禄?

相比而言,老十二和自己岳家做盐引,又算是多大的事?

芝麻绿豆?

想到这里,顾笑容狠狠剜了顾巧言几眼,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她。

顾巧言在心里冷笑,早就知道你这个长姐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一母同胞,我上次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你都没有借给我一文钱。

初时我还以为你也是手上没钱,后来才知道,我那次血本无归,并非是运气不好,而是因为你们两家在中间捣鬼。

她皮笑肉不笑地对玲珑道:”哎哟,十二弟妹,嫂嫂也就是顺嘴胡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不然下次见到十二弟,我这做皇嫂的就要给他赔不是了。“

玲珑语气淡淡:”那样啊,那您就给他赔不是吧。“

顾巧言顿时怔在那里。

她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哪个大户人家的妯娌们不是这样说话的。

可金玲珑却是当真起来,还说让她去给老十二赔不是。

我也要知道为什么给他赔不是才行啊。

顾可盈却是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顾眉开和顾欣悦也到了,妯娌们相互见礼。却唯独不见九皇子妃顾解语。

也差不多快一个月了,顾解语应是还没做完月子吧。

这时有几位命妇过来和她们搭讪,又是一阵契阔,这时静宜女史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装在几位亲王妃身上,笑着说道:“几位王妃随奴婢进来吧,皇后娘娘想见你们。”

顾巧言暗地里撇嘴,皇后娘娘真正想见的,怕是只有一个金玲珑吧。

玲珑则跟着几位皇嫂走进了永华宫。

皇后娘娘面色有几分灰败,老态顿显,几人给她请了安,她客套了问问孩子们读书如何之类的问题,便对玲珑道:“你们这阵子没在京城?”

玲珑叹息,果然啊,他们住进清觉山庄的消息,不但方才试探她的顾可盈知道,就是这整日坐在永华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皇后娘娘,想来也是知晓的。

玲珑索性大大方方:“回母后,王爷带着孩儿去了西岭的皇庄,等到过几天日头越来越猛烈时,再回来住,好在西岭离京城并不太远。”

皇后娘娘对她的回答并不反感,她问道:“山里潮气重些,你们又不知爱惜自己,回去以后就搬回来。”

玲珑温驯地低头缩目,连连称是。

皇后娘娘显然是得知睿亲王要搬回京城,脸上便有了几分血色,她挥挥手静宜女史送了几位亲王妃出去。

玲珑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坐坐,就有一位女子与她擦肩而过。

这女子身材修长高挑,比玲珑高出半个头吧。

玲珑恭敬地行礼:“冒夫人,好久不见。”

冒夫人微微弯下身子福了福,就算是给她的回礼。

玲珑并不恼。正打算和冒夫人寒暄几句,却冒夫人冲她点点头,便目不斜视地在她身边走了过去。

玲珑皱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冒夫人,自从大婚之后,每次见到冒夫人,好像都不太想搭理她呢。

她倒是次次都和人家搭讪,可冒夫人对她都快要视如不见了。

玲珑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

即使是怕引起别人猜疑,可是颜栩在福建多家,一直是冒家守护着他,这满朝皆知的事情,不用连个招呼都懒得打吧。

一一一一

第五二五章 马车

回府的路上,颜栩看到玲珑从一只半新不旧的荷包里掏出几张五两十两的银票塞进怀里,又把那只显然空了的荷包卷了卷塞进衣袖,显然是下车后要铰了扔掉的。

做完这些,玲珑端起她的特大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她的酸梅汤。

颜栩蹙眉:“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臭毛病?”

玲珑好整以暇:“殿下今晚遛马可用妾身相陪?”

颜栩的嘴角抽了几下,欲言,却又止,可还是不甘,用手指戳着那光洁白皙的额头,恨恨道:“遛马回来再收拾你。”

睿亲王的仪仗没有回王府,直接出城,去了西岭。

刚至出城二十里处,侍卫来报:“王爷,临江侯世子求见。”

临江侯世子董冠清,官拜锦衣卫镇抚。

颜栩正在闭目养神,闻言淡淡道:“让他上车。”

车内,玲珑摘下头上的九凤冠,脱了绣鞋,飞快地爬到绣着折枝莲的小炕屏后面。

颜栩无奈地摇摇头,小贼坯子。

马车缓慢停下,董冠清在车外行了大礼,颜栩懒洋洋地道:“平身,进来说吧。”

“诺。”

车帘挑起,一个男人恭敬却又从容地上了马车。

他又欲行礼,颜栩神情淡淡:“坐吧。”

马车重又上路,男人谢过,在蒲团上坐了。

他二十七八岁,消瘦的面庞,棱角分明的五官,沉稳而又内敛的神态,目光却如鹰隼般犀利。

他便是与甘唐齐名的董冠清。

玲珑眯起一只眼睛,躲在炕屏后面仔细打量着这个人,他与甘唐都是出身显贵,又手握重权,行走于皇帝身侧,但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如果说甘唐是锦绣,那这个董冠清就是磨砾过的牛皮,可制战场上的甲胄,亦可为精工细做的富贵靴子。

他穿着半新不旧的青布短衫,如果不看那张保养得当的面庞,单从背影上看,会以为这是个做粗活的乡下汗子,而他那双露在衣袖外的手,更是骨骼粗大,青筋暴起。

玲珑咧咧嘴,她早就听说董冠清是因秋围一举夺冠才受到重用的,但她从没有把秋围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群纨绔子弟闹着玩而已,可现在看到董冠清的这双手,她便知道自己目光短浅了。

这是外家高手,练硬功夫的,和颜栩的武功不是一个路子。

隔着低矮的炕屏,外面的声音清楚地传进来。

“殿下,外城有一家叫富贵楼的馆子,上个月换了东家,重新装潢了,这个月十八正式开业,您看下官要不要让人去捧个场。”

颜栩还是懒洋洋地:“富贵楼?本王没听说过,想来也不是上得台面的地方,你让人去看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