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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贤妻(81)

作者: 谢其零 阅读记录

苏氏伸手要搀起她,七娘子不让嫡母用力气,自己起来,靠着母亲坐在榻上,母女俩此刻就像是亲母女。

苏氏道:“你也选好两个贴身服伺的,到时一起带发修行,你看哪两个忠诚,就实话说了,因为那天跟着去庵里就不回来了,到时去了两个不情愿的,以后也是麻烦事。估计也就这两天了,先安排好了,不要临了再选人也让跟去的人慌乱”

七娘子坐直身子,点点头应了。

“还记得几个月前我让你看的书,当时对你说,做人心要正,要明辨是非,要审时度势,让你看了书,总结一句话给我看看,这一阵子我也是顾不上问你,今儿个,你就说说看你你的想法”

苏氏早就想针对这个问题,问问她了,因为之前怀孕的不适,也没心情,正好就着这个机会,来说下。

七娘子回想下那几本书的个人的生平,对母亲道:“陆贾此篇,文章最后一句是--陆生竟以寿终。一个“竟”字就把陆贾此人审时度势的眼力写了出来”

苏氏点点头,能看出这里,也算不错,道:“你看史书,古今往来,不知多少能人智士倒在变化莫测的政治角斗中,不然怎么会有--狡兔死,走狗烹,范蠡聪明逃跑了,文仲不听劝告,下场如何?韩信临死发出感叹,悔不该不听蒯通的劝告呀,陆贾也好,范蠡蒯通也好,都属于是审时度势之人,而韩信能受胯下之辱,后来又封王封侯的,必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文仲的对皇上的忠,但除了这个忠,是否也有贪念,所以舍不得到手的富贵,但,和命比起来,富贵算什么?我们是女子,朝政上的事我们也挨不着,看这些也是明白道理即可,只是要你脑子不糊涂”

苏氏走到书桌旁,道:“你给我磨墨”

磨好了墨,苏氏写道:识时务为俊杰也。

苏氏问道:“这是哪本书里的?”

七娘子道:“晏子春秋中,晏子:识时务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苏氏点头,道:“认清眼前事态的才是聪明的人。和这句话对比,你三姑母就是个认不清现实,又不听人劝的执迷不悟的人。这才是最失败的。这次的事,你要记得,任何时候,都要认清事态,要头脑清醒,凭着自己心情强硬来,还是看清事实想办法,哪个对自己最有利?关键时候不要意气用事,只管自己心里舒服不舒服,而失去最好时机,是傻人干的,小事可以得过且过,大事或者是关键时候,就要自己那份眼力,和处事手段了。”

“女子总要出嫁,到了夫家,小事斤斤计较,大事上反而慌乱或头脑拎不清,那就更会坏了大事。你也知道,一般大家族长房的嫡长子娶妻都是要娶嫡长女,就是因为嫡长女是从小按照宗妇来培养的,那份气度和头脑手段,缺一不可”

七娘子用心的记住母亲的每一句话。

“你虽然无法按照那样来培养,但这几年来,我让你看书,给你谈谈书里的人或事,只是让你明白事理,头脑要冷清,你身份上改变不了,就要从别处来弥补,这样,无论将来的日子是什么样,都要凭自身获得对自己最有利的生活。遇到对自己不好的事,又惹不起,就能避则避,但,也不是让你事事缩头,如果你长了一张挨揍的脸,也就别怨别人个个都要来揍你”

“还有,不要说庶长子是祸家的根,头脑拎不清的糊涂当家妇人才是祸家的根,你看武陵府松柏夫人,可以保住四代子孙平安顺利,不管争不争气,但没有一个给家族惹事的,安阳候固然是因为庶长子夺得爵位,如果没有安阳候太夫人的纵容,安阳候府能如此乱套?你祖母固然也不是太明白的人,但她有个好处,就是听侯爷的,大事上更是不捣乱。”

苏氏自己也是看书看来的道理,也无法系统的给七娘子讲,只是想到什么,就赶紧讲,不然去了庵里,几乎是见不了几次面的。

七娘子连连点头,恨不得嫡母能多给她讲些,有了这次事,她更加觉得自己虽然自认为聪慧,但缺少历练和见识,有了嫡母的话,以后再遇到何事,也不会像这次那么慌乱的不知所措。

苏氏最近是越来越经不得一点劳累,说会话就疲惫,也认为没什么可说的了,安慰话的什么就不用再说。

“我也累了,你回去办你的事吧,这事也别对你姨娘说,免得她帮不上忙,到时还添乱”

七娘子起身,给母亲深深的福了个礼,应了就回了屋。

第092章 胎梦

七娘子回房的路上一直在想挑哪两个丫头跟着去,她身边四个大丫鬟,姜榆、佩兰、宝蝉和木香,宝蝉是个心眼活泛的,不适合带去,佩兰是个老实忠厚的,姜榆是肯定要带去的,她在身边最久,也最知心,木香和佩兰,还是带木香吧,佩兰年龄大了,去个三年该耽误了她。

想好的七娘子回去就把姜榆和木香叫来,把事一说,姜榆和木香都满脸不可思议,这事也太让人大吃一惊了,原本都知道要七娘子嫁回太太娘家,姜榆还为七娘子高兴,有太太在,七娘子以后的日子也好过,她们贴身的伺候人,也松了口气,就怕嫁个不知人家如何的,到了夫家,不说七娘子,就是跟随的丫鬟们也兢兢战战的。

可如今婚事没了,七娘子还要去庵里呆三年,她们伺候人的到不怕吃苦,可是七娘子就算是个庶女,也是宠着长大的,冷水都没碰过的,这么一个小娘子,去那听说甚是清苦的庵里,怎么受的了那个罪。

七娘子道:“如果你们家里有事不方便跟着去,我也不勉强”

她话还没说完,姜榆扑通就跪下了,木香一看她跪了,也跟着跪下。

姜榆掉下眼泪,哭道:“我是为娘子心酸,我自己是肯定跟着去的,娘子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姜榆是侯府家生子,父母家人亲戚都在侯府,哦,娘子有事,你贴身大丫鬟缩头了,那谁还看中你一大家子人,就不说这个,跟了七娘子多年,也是真心的要跟了去,本就是早就内定的陪嫁丫鬟,别说去庵里呆三年,就是呆一辈子,她也要跟着剃了发。

木香也连连点头,她是自小父母双亡,被叔父所卖,姐弟三人都给卖了,她命好,到了侯府跟了七娘子,七娘子还花银子帮她打听她的姐弟,虽然没找到,但那份心,就是要了她的命又能如何?

七娘子让她们起来,道:“那好,你们也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木香你可以把贵重的东西放我这里,我这屋到时让佩兰看着,姜榆的你可以拿回家去,但是,这事只能你俩知道,对佩兰宝蝉都不能说,姜榆回家也不能提,走漏风声,到时我可翻脸不认人了,母亲大着肚子还为我张罗,却在我这坏了事,我吃了那人的心都有”

七娘子头一次露出一股戾色,姜榆和木香赶紧应下,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出去。两人起身后默默流泪,不知要怎么安慰七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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