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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90)+番外

作者: 村口的沙包 阅读记录

何伯挣扎了下。

每回置办东西,四娘子那眼睛尖的什么一样,对采买单子对了一遍又一遍,大夫人不追究,她也要追究个十成十,就怕底下人昧下银子。

不过一朵花儿她应该看不出来吧?

“好吧。”何伯勉为其难地点头了。

傅念君见好就收:“替我谢过母亲和四姐儿,你走吧。”

何伯似乎怕她再行敲诈之事,急匆匆带着人小跑似地走了。

芳竹和仪兰愕然。

仪兰忍不住望着何伯领着一众下人小跑而去的背影道:“怎么这么抠啊……”

傅念君把花簪在头上,问她们道:“还好看吗?”

“娘子本就花容月貌,自然好看。”芳竹说着:“只是您从前才瞧不上大夫人的东西,如今怎么……”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念君笑了笑,白牙似乎在阳光底下闪了闪,不应她的话,“既然好看,走吧,爹爹也该回府了,去给他瞧瞧。”

两个丫头不明所以。

不远处的六梦亭里,几个原本在下棋对弈的郎君此时都站直了身子往那边伸长了脖子瞧。

四郎傅澜差点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她……二姐儿这是在干嘛呀……”

边说边望向了旁边的傅渊。

傅渊向来对这个亲妹妹很是不喜,恐怕他瞧见了这一幕又该生气了。

她又不缺那一朵花儿,怎么拦着下人们为难他们,这雁过拔毛的……

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

可没想到傅渊的脸上神色却是淡淡的。

“三哥?”傅澜唤他。

傅渊“嗯”了一声,反而十分诡异地勾了勾嘴角。

这是……

“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

傅念君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要使坏,就让她去吧。

傅澜一头雾水,怎么这两兄妹的感情,是突然转好了?

几时发生的事呢?

这会儿突然有个管事模样的人来寻傅渊,是有件事请他示下:

“给六郎寻的伴读头一天来复命,相公交代了请您瞧瞧,小的寻了三郎君许久,不知您现下可否有空移步?”

傅渊蹙了蹙眉,再没心思下棋,叫人撤了棋盘。

他对同父异母姚氏所生的弟弟没有多少爱惜,傅琨公务繁忙,本来他作为长兄,傅溶的学业应该由他一手教导,可他实在没什么兴趣。

可傅溶身边连个伴读都要劳烦爹爹自己花心思,这就是傅渊的不孝了。

傅渊冷道:“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管事回道:“叫做傅宁,是咱们族中的学子,按辈分当是几位郎君的侄儿辈,住在城外,和族人一起,常受相公照拂,如今十六年纪了,听闻学问不错,是个可造之才,相公便使他入了府给六郎做伴读。”

傅渊道:“学问倒是其次,人品要摸清了,不是什么人都该往傅家领,去回过大夫人没有?”

管事脸上有点尴尬。

第102章 新伴读

这个傅宁常来傅家打秋风,姚氏又记性好,自然是认得他的。

这么一个落魄寒酸的人给她儿子做伴读,她心里自然是千分万分的别扭,可这是傅琨亲自发的话,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至于对傅宁如何礼遇,自然是不可能的,就随他去好了。

傅渊见管事不回话,也不再追问:“把他领去花厅,我自去见他。”

念什么书,跟过哪些先生,考较考较傅宁的学问,姚氏也不懂,总是傅渊要去问的。

傅渊去了花厅,见到侍女们也很懂事,已经先上了清茶,不曾怠慢了客人。

傅渊第一次见傅宁,自然对于傅宁来说不是。

傅宁恭敬地站起身来,向他揖了揖:

“傅东阁。”

傅渊见他虽家境贫寒,收拾地却极为整洁,穿着士子襕衫,鞋袜也很得体,不由就宽了两分心。

“坐吧。”

傅宁复又坐下,一张年轻俊秀的脸上一对眼睛熠熠闪光,神采飞扬,丝毫不见往日怯懦自卑,若是姚氏身边的人见了怕还要认他不出。

从前那个束手束脚畏首畏尾的少年突然间就有了如此坦然风度。

傅渊便循例考较了他词赋、经义,傅宁口齿清晰,答得极为流畅。

傅渊面上的冷色也逐渐缓了,到底是傅琨亲自点名的人,目前看来确实不错。

“你家住城外,每日往来可觉得疲累?”

傅宁含着淡笑恭敬道:“晚辈家中有一寡母,身体有恙,前几日接进城来医治,晚辈每日照料她老人家,城外家中,只能暂时空置了。”

傅渊道:“医治之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你若有意,可暂住府上。”

傅宁闻言,起身长揖,感激道:“多谢傅东阁美意,只是寡母眼盲,每日离不得人,孝道不可废,不过每日早些起身晚些归家罢了,请您放心,晚辈定不辜负傅相公和您的提拔,在敦促六郎学业之事上不敢有一丝马虎懈怠。”

傅渊见他如此有礼貌,又是一片孝心,不由对他高看了两分,何况面对他的人,尚且能这般不卑不亢,说话有条分明,当真是不易了。

他却不知道,此时傅宁收拢的手中已尽是冷汗。

“如此我也不难为于你,你若有难处,尽可以向府里说明,我弟弟年幼爱胡闹,你且多盯着他些。”傅渊顿了顿,“你年纪如此轻就有此番气度,必然是有大造化的。”

傅渊说话一向都不喜欢说太满,也并不细说日后他们父子会提拔傅宁,却也见他人品优秀,忍不住想提点一两句。

傅宁微微淡笑,依然恭敬:“造化却不敢说,若得机会做了天子门生,也是为天下所驱使,此乃大义,晚辈心有所向,却不敢过分强求。”

既不刻意追求功名,却也满怀诚心。

这气概,倒是不似外头那些学子般虚浮。

傅渊颔首,“我还有事,你且自便吧,此后你要长伴六哥儿左右,家里地方大,一会儿跟着侍女走动走动认认路。”

依傅渊的性子,他是素来不会对个外人说这样叮咛的话的。

知道他的人都该明白,这傅宁是入了他眼了。

傅宁却只当不知,依然垂首说:“如此就有劳府中诸位了。”

傅渊出了门才向左右道:“爹爹这个人寻地很好,以后六郎身边有他一个就足矣,若大夫人问起,就说是我的话。”

傅渊知道姚氏心底是有几分势利的,近来又因为儿女事不顺,见天地往外冒酸水,说不定会拿着个他们父子挑来的伴读做筏。

下人们应了,一个老管家模样的在门口听了风,挥走了旁人,转而自己进门,对傅宁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郎君可想走走?还是再坐坐?”

傅宁心里不齿这些下等猪狗见风使舵,这老丈他从前也见过几次,是傅渊身边的老人了,可哪一回不是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地错身而过。

不过是傅渊身边一条老狗罢了。

可任凭心里邪火滔天地烧,可他面上却竟依然是一派眉目平和的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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