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80)+番外
周绍雍却不很怕,“他在查蕃坊失火一事,才脱不开身来管教我。”
周毓琛默了默,蕃坊失火,确实古怪。
几人回身去茶坊,周云詹和周云霰走在后头。
“詹弟,在看什么?”周云霰问身边的人。
周云詹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周云霰没有忽略他视线望去,那抹隐去在人群中的影子,眸光闪了闪,“走吧,不要看了。”
傅念君回到府里,只觉得满头乱麻。
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敌明我暗,哪怕决定插手朝局之事,也只能暗暗搅动浑水,这帮皇家子弟,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如今她若是这么和周毓白扯上了关系,必然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睛就多了很多,就如今天一般。那她日后再有什么举动,除了防府里那几个,还得防府外,怎么想都觉得吃力。
“娘子……”
芳竹给她端了燕窝上来。
一次见到这么多俊俏郎君,这还是头一遭呢,谁知娘子竟这般懊恼,哎,她觉得娘子如今是心思越发重了。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
傅念君问道。
该记着的事,她一刻都不敢忘。
大牛来给她回话,说是跟着傅渊出门的人回来了,已经打听清楚,他今日确实和大理寺评事郑端有约,但是郑端的夫人魏氏到底有没有同行,就不能确定了。
“那间王婆子茶肆呢?魏氏常去的那家,打听清楚了没,东家是何人?”
结果清清楚楚,背景一干二净。
“娘子,这种积年的老店,怕是不好做手脚的。”仪兰也道:“王婆子茶肆开了少说也有二十年了,要真说有问题,难不成二十年前就有问题?”
傅念君也紧紧锁着眉。
可她就是怀疑,怀疑那个魏氏的背景不简单,怀疑她常去的那家茶肆必然有什么隐情。
如果不是她庸人自扰,那就只可能是对方本事太大,把线索藏匿地她连一点点都抓不到。
“算了,暂时不去查了,一样,郑端和魏氏夫妇盯着些,还有,派两个人去打听打听登闻检院朝请大夫荀乐的近况,事无巨细,概仔细整理汇报于我。”
大牛领了命退下。
芳竹和仪兰更觉得傅念君奇怪,这些人,她们娘子到底是几时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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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正月十七这日,在姚氏的忐忑之中,崔衡之的事终于也渐渐在傅家传开了。
说到前一天晚上,崔涵之亲自赶往府衙,想领回已经被各路义士折腾地没个正形的崔衡之,可是开封府的官吏自少尹大人伊始,到下属官差,个顶个的清高正直,崔郎中和崔涵之两人出面还保不下个崔衡之,愣是让他在狱中饥寒交迫地过了一夜才算放出来。
本来是要开堂审案的,可是苦主消失了,也没个能提供证词的,问了揪崔衡之过来的热心义士们,只说昨天就没看见那被轻薄的女子了。
苏姑姑自然是早就功成身退,不留半点痕迹。
傅念君原本也就是这个目的,打一拳就跑,何况这一拳,也够重了。
如此最后崔衡之总算被带了出来,整个人却精神恍惚,痴痴呆呆,身上恶臭难闻,如同在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一般,就是街头的乞丐仿佛还比他干净些。
崔郎中气得恨不得将他逐出家门,虽然说证据不足,可崔衡之“菜花淫贼”一名声早就悄悄传开了。
人言可畏,尤其是崔郎中这般爱惜羽毛之人,当下拂袖而去,看也不去看这儿子一眼。
还是崔涵之找人把他抬了回去。
崔家的张姨娘早已哭得呼天抢地,恨不得用额头撞碎了门口的青砖。
蒋夫人也哭湿了好几条帕子,嘴里不断念叨着,“真是丢脸……崔家,五哥……可怎么办……”
两个妇人各自为了儿子,什么都能怪到对方身上去。
张姨娘怨恨崔涵之,觉得是他与傅念君算计了自己儿子。
蒋夫人怨恨崔衡之,觉得他丢光了自家和儿子的脸面。
崔郎中一个都不理,只大怒:
“再哭,把你们全绑去傅家!”
然后竟二话不说把张姨娘塞了嘴捆了关柴房去了。
如此就剩下蒋夫人一个哭得抽抽噎噎的,“老、老爷,为、为什么是绑、绑去傅家……”
也不知是不是和张姨娘比哭争长短让她有些得意了,竟问了这么一句蠢话。
她不明白自家哪里对不起傅家了,说起来还不都怨傅念君那个妖孽,她才是专门来祸害崔家的!
崔郎中气得胡子直抖,手上一个控制不住,抬手就把书房里平日宝贝地不得不了的青花三足笔洗砸烂在她跟前:
“你去问问,张氏那个蠢货和傅家夫人怎么合计的?啊?九哥有什么本事能搭得到傅家去,说到底都怪你,你才是崔家的主母,如果不是你处处看不上傅家二娘子,上次还被撺掇着想私自搅黄了五哥的婚事,张氏敢生这么大的心吗?用庶子顶嫡子……”
崔郎中冷笑一声:
“你们把傅相公当什么了!九哥和张氏敢动这种妄心,还不是你纵的!他去撩拨人家傅氏的嫡长女?啊?狗胆包天!”
“傅家就是派人把他打死了我在朝堂上也不敢说一句话!你以为傅二娘子有这么大胆子敢把九哥算计到这地步?这是傅相默许的!就是要给你们这些掀不开眼皮的愚蠢妇人看看,就是用后宅的手段解决,该怎么解决这种事!”
第91章 教子
崔涵之一直负手站在母亲身边,只侧身替她挡了笔洗碎裂的瓷片,其余时候都只一言不发,也没有帮着劝父亲。
因为他也知道,这件事确实难办。
崔郎中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怎么他这位夫人,竟会这样一天比一天蠢,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自从上次他大骂过后,他以为她总算能收敛点了,可没想到她就好像是和自己杠上了一样,在不着调的路上一路走到黑。
蒋夫人却哭得更响了,她觉得自己可真真是冤枉透顶了。
“老爷,妾身虽然糊涂,可是自从上回做了错事,哪里还敢再随意插手五哥的婚事,那张氏本身就是个主意大的,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的,哪里有千年防贼的?她要算计这桩事,妾身哪里知道,老爷,您可不要冤枉妾身啊!”
崔郎中只冷笑,“这个张氏,我们府里是自然留不得她了,你别说你自己一点干系都没有,你也清楚,若是阿娘在此,哪里是个张氏能翻出浪来的,二月里她老人家就要上京来了,你且跟着她好好学学如何治家吧,若学不好,你给我回丹徒老家去!”
蒋夫人浑身一软,幸好崔涵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蒋夫人心如死灰,只无言流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崔家老夫人奚氏是个厉害人物,比起她嫁给傅家那位长姐,只赢不输,蒋夫人最怕的就是她,若是自己不在夫婿儿子身边,去陪着那一位,她可真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