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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159)+番外

作者: 村口的沙包 阅读记录

“让我来,小心这妇人手脚。”

他是怕魏氏会武,反而出手制住了傅念君。

傅念君心中好笑,这便是傅渊对自己的歉意吧?

“无妨,她不会武。”

她盯了魏氏这么长时间,不至于对她这点防备都没有。

傅渊顿了顿,再没说一句话,退到了几步外。

魏氏扯了扯嘴角:“傅二娘子,不愧是傅家之女,外头人,都是瞎了眼睛。”

傅念君没有什么被夸的喜悦,“多谢。”

魏氏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来,就是她压在枕下常摩挲的那瓶。

“今日,总算能用上它了。”

她微微一笑。

这是郎君命人亲赐的毒药,服了它,就连仵作也难检验出是何种奇毒。

魏氏拔开瓶塞一饮而尽,望向傅念君的眼神闪着水光,“傅二娘子,多谢了,我去陪我妹妹,当真是件好事。我比她运气好,死地舒坦……”

说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像睡着了一般,胸膛还有起伏,并未立刻断气。

这种死法,痛苦最少。

傅念君默然,她的那位主子,也不知该说是冷酷还是良心未泯。

傅念君叹了口气,转身望向傅渊:“三哥,我们快走吧。”

她是第一次这样直视傅渊的双眸。

那双眼睛,也是第一次对自己没有流露出厌恶轻蔑,满满的只有疑惑和不解,甚至还有半丝……

愧疚。

他很快又偏转开视线。

傅念君以为他是想道歉,点头说:“无妨,药粉的事,我们扯平了。”

第179章 哥哥的责任

傅渊眸中滑过一丝难言的情绪,又回过头来时,面上似是已带了几分愠怒神情,对傅念君沉沉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你的兄长,把爹爹当作你的父亲?”

傅念君因为这句话愣住了。

她望着傅渊的神情很是不解,仿佛在问,他这是为什么要生气?

傅渊当然是有理由生气的。

虽在前唐之时,有女子能干,几番能够与男人并驾齐驱,甚至为天下之主,可是如今,男人们怕再出武周时牝鸡司晨之事,世家女子们渐渐就被教养地小意温存,一家之中,必然是父兄顶梁。

可是傅念君呢,她一个女子,她却做了这么大的事!

她谁也没有说,谁也没有求。

调查魏氏,调查那幕后之人,买通那个名妓,算计荀乐父子……

这桩桩件件,皆是她一手揽下,待一切尘埃落定时,就用如此云淡风轻的表情回应自己吗?

傅渊咬了咬牙。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是一个未嫁的小娘子,在傅渊长久以来的观念中,未嫁小娘子唯一为家族出力的机会便是结亲,而自傅琨与他长谈过后,他们父子已然决定,不会再将傅念君的亲事当作货品一般与人交易。

当然彼时的傅渊也认为傅念君并不能够再结一门“像样”的亲事了。

他对她最大的期许,就是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不知检点地胡闹而已。

可是她带给自己的震撼,往往是无止歇的。

荀乐是朝廷命官,而魏氏口中“所言”郎君,或许更是连他们的父亲都难以对付之人,傅念君自己一个人却暗暗追查筹谋,到了今天,把这件事办好,才来知会自己。

她何曾把自己当作长兄来倚靠啊!

傅渊心中一片凉意,也是,自己待她,也从未当作妹妹来相护过啊。

这一次,她反而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一向以君子之道处事的傅琨陡然间便陷入自厌之中。

傅念君眨眨眼睛,眼中颇有不解,看到傅渊眼中的神色几番挣扎,更是不明所以。

她前世虽有庶长兄,可是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个惹人嫌、占着嫡出之名的麻烦罢了,是他与傅宁日后与皇室交易的东西,她是从未体味过旁人口中那些兄妹情深的。

因此对于傅渊,她自然而然地没有多少期望,也不明白他作为长兄的责任。

丝丝已经悄悄地扣门了,她在外催促道:“二娘子,官衙的人到楼下了……”

没有时间了。

傅念君只道:“三哥,走吧。”

傅渊只能依然像来时一样跟在她身后离开春风楼。

坐到车上,傅念君也不由有些心头发虚。

只因坐在她对面的傅渊脸色比来时竟更不好了。

按理说自己为他解决了这样大的危机,他怎么一点高兴的神采都没有?

想必是不信吧。

傅念君只好清清嗓子:

“三哥,魏氏府上的那个厨子,明日听说魏氏殒命的消息大概就会仓皇而逃,我已经准备妥当,只差时机将他捕获,若是三哥不信,等抓来了人你可亲自问问……”

一个厨子罢了,自然不会从他揪出幕后主使,可也算是个人证了。

足够用来说服傅琨。

傅念君知道,自己如今从魏氏身上总算抓住了那幕后之人一点线索,不算是毫无头绪的妄自揣测了。

而接下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除了周毓白这样强大的同盟,傅琨和傅渊父子,她也必须慢慢地引导他们生出些危机意识,毕竟对于三十年前的事,她只知道个脉络,他们父子,才是真真实实活在当下的人。

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挽救傅家日后的命运。

傅渊的反应却是一掌拍了车壁上,他缓缓抬头,没有温度的眼睛盯着傅念君:

“你觉得我不信你?”

傅念君抿了抿唇,直觉傅渊这是又想和自己吵架了,当下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脸色。

“若是三哥要指责我手段毒辣,行事狠厉,也不用再说了,早在当日我算计地崔九郎身败名裂时,这话我就已经听厌了。”

她这话里带了几分淡淡的嘲讽,一如往昔。

她和傅渊的谈话总是没有几次是善始善终的。

他必然觉得她如此对付魏氏,太过心肠狠毒。

魏氏可怜吗?

她固然可怜。

可是却轮不到傅念君来可怜她。

她为她的主人卖命,她早晚都会死,她的丑事也早晚会被公之于众,傅念君做的,不过是让这件事提前罢了。

傅渊听她这话,反而收回了手掌。

他张口结舌,毕竟该怎么同傅念君相处说话,从来也没有人教过他。

他们兄妹二人,十几年的隔阂已在,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越过的。

他想告诉她的,其实只是一句话,让她不要再将自己置于这般险地,让她能够偶尔记起一下他这当哥哥的,也有该背负的责任。

傅渊撇唇,压抑回自己的心绪。罢了,这样的话,何苦说来。

如此两兄妹在车上便一直安静无话,直到了回了傅家,才一道去书房里去见傅琨。

傅家众仆无不托着下巴,惊诧地以为自己眼花了。

几时开始三郎君会和二娘子并肩去书房见相公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傅念君自把这件事告诉傅渊后,也就没打算瞒着傅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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