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吉卦(76)+番外

作者: 白小贞 阅读记录

与姑娘家单独在廊中相谈,就算是表兄妹亦不能谈久了,宁慕画打算告辞,正迈开步子,又听得宋之画唤了一声:“宁表哥等等。”

塞北民风豪放,宁慕画人如其名,风采如画,乃是塞北那些姑娘心目中的正正情郎,这般被人“偶遇”“道谢”不知示爱过多少次。

若此刻还看不出来宋之画的心思,他这么多年的外头也真是白走了。

“宁表哥,我昨日听姨母有几声咳嗽,许是在山中受了些风寒,我之前随母亲下江南,听人说用鸡蛋拌白糖经蒸煮后服用,效果很好……”

宁慕画站在游廊下头,听着宋之画的断断续语,目光瞥向游廊上头的茂竹后头。

他看见季府六娘子一身樱色衣裳落座在竹后的石凳上,又看见她手肘拄着下巴看着前头的竹子,似乎还在竖着手指在数那竹子有几节,一点也没有打算来这里“抓奸”的意思。

宁幕画的目光又瞥向里自己不远处的游廊最下游,看见一片绯红衣角露了出来,那绯衣人倒是蠢蠢欲动,正是要数好时辰,跳出来!

这季府中的姑娘,可是真有趣了。

“宁表哥可让姨母照此方法试上一试,这方法总比吃药好,古人云,是药三分毒……”

宋之画站在这边讲,那边一声轻笑,果然算好时辰,出来一个人:“宋姐姐,我近日觉得自己有些头昏,可不知道宋姐姐有没有听到一些偏方儿,让我也试试?”

宋之画正鼓足了勇气在心上人面前展示自己,突然听得这道声音,简直吓了一跳,再见看季五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眼中全都是嘲笑之意,脸色通红:“五妹妹,我我不懂医理的,我只是听过此方法,让姨母试上一试……”

五姑娘款步走来,在宁世子面前福了福,行了一礼。

宁世子看着两个小娘子的耍心机,笑了笑,拿自己寻乐子的事儿,可真不是让人快活欢喜不起来:“两位表妹有话只管直说便是,再则,这府中小厮丫鬟也多得是,何必这样要弯弯绕绕巧遇在下,又来个人赃并获呢?有意思么?”拱手一礼,“在下还有事,恕不奉陪两位表妹耍大戏了。”

宁慕画抬步离去,最后一眼,瞥过那边坐在茂竹后头的季六,却见她拄着手肘,头要垂不垂,似乎快要睡着了!

“宁表哥,我只是……”

寒冷的声音回荡在春风里,让五姑娘与宋之画两个小娘子全都惨白了一张脸。

宁世子那个“巧遇”咬得特别重,似乎就在说她是那么的不要脸儿,做出这等不知礼数之事!

表姑娘用帕子捂上脸,肝肠寸断的哭起来:“五妹妹,你这是要逼死我么?!”说着,脚一跺,跑了。

五姑娘虽当场揭穿了表姑娘心思,但被宁世子冷冷的“人赃并获”的一说,也挂不住了脸色,见宋之画一跑,哼了一口:“连姨母都叫出口了,你也还想要脸儿?!”

一甩帕子也离开了。

茂竹后头红巧见那一群人都走光了,连忙轻摇季云流一下:“姑娘,姑娘,醒醒……”

季云流睁开眼,问了一声:“她们走了?”

“走了,都走了。”说着,红巧扶起季云流,“姑娘可是饿了?”

如今,她都记得自家姑娘一天吃的顿数了,这可是头一要紧的事儿!

“嗯呐,我饿,饿极了,我腿都软了。”季云流声音都委屈了,“红巧,下次来祖母这儿,你记得带些糕点出来,不对,是无论去哪里,都带着糕点!”

这走路还能遇上表白,非要让自己充当观众,真是一把瀑布汗。

这院子消防措施不过关啊,怎么就一条路,一个出口!

“好,我看姑娘真的是饿极了,脸色都饿白了,咱们赶紧回去,奴婢早晨出来时,让厨房炖了百合小米粥,现下回去便能正好食用了。”红巧连骗带哄,扶着季云流出了游廊。

两人一出游廊,适才的茂竹后穿宝蓝衣袍的人跨步走出来。

宁慕画看着两主仆缓步而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本以为这事儿会被她们俩主仆拿着说笑一番,若如此,他也要像警告适才那两个小娘子的模样警告一番这季六,却不想,这两主仆心思全不在此,似乎跟没见到这番情景一样,竟是一直聊着吃食?!

季云流得了老夫人名正言顺的同意,回了邀月院,吃过一碗小米粥,头一件事儿,自然就是让林嬷嬷去寻厨娘。先决条件就是厨艺要好!菜式花样要多!

林嬷嬷拿着季云流递过来的三张一百两银票,应声就下去寻人了,一句建议的话儿都没有说。

自家姑娘不一样了,她没跟着上紫霞山,姑娘在老夫人面前得了这么重脸,自己什么忙儿都没有帮,姑娘就得了三老爷重赏,她如今哪里还需要出什么主意,全听自家姑娘的就够了!

第八七章 上门退亲

午歇起来,天色蒙蒙,不一会儿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下了雨,园子都不好再逛,季云流让红巧点了香,拿了本《昭史》半躺在贵妃榻上,盖着薄毯听着外头雨声,仔细翻阅书籍。

大家闺秀的绣花画画什么的,先放放罢!要做王的女人,还是把这个世界的历史背了再说!

红巧拿着针线,绣着荷包陪在一旁,时不时再给自家姑娘递个水,理理薄毯。

张府内,此刻正在鸡飞狗跳。

张少卿在大理寺听人说自家父亲被季尚书气晕了过去,提了官袍下摆就飞快告假回府。

站在床头看见老父脸色惨白,气息吸进少,呼出多,当下他又提着袍子往外冲:“季府欺人太甚!这公道我必须要讨回来!”

“敏哥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老夫人扑过去,凄惨惨问,“你阿爹今早都是好好的,怎么去了礼部就变成如此模样?”

张老夫人等各女眷的哭哭啼啼与张少卿的吵吵闹闹直接把躺在床上的张侍郎给吵醒了。

“让诩哥儿过来见我,”张侍郎躺在床上,伸出手,艰难道,“我有话要当面问他!”

“老爷,”张老夫人抓住他的手,“老爷您总算醒了……”

“让诩哥儿过来见我,我现在就要见他!”张侍郎撑着身体,再说了一次。

“老爷,诩哥儿说要专心春闱,今日约了楚家的大郎,会文去了。”张老夫人解释给他听,“现在不在府内,老爷,你有何事?醒来头一件事就是要找诩哥儿?”

张侍郎喘口气:“敏哥儿你,你过来。”目光瞥过屋内众人,“你们全都下去,没我吩咐不许进来!”

屋中没了人,张侍郎用力撑起身子,坐起来:“敏哥儿你实话告诉我,诩哥儿与庄家四姑娘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啊爹,这事儿是季家欺人太甚!”张少卿扶着自家老父的背,“诩哥儿与庄家四姑娘那是清清白白的!”

“清清白白?”张侍郎一巴掌甩过去,“你且说,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