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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42)+番外

作者: 白小贞 阅读记录

靠在炕边歇憩的玉珩猛然睁眼,立起身体就往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往屋外无声移去,谨慎的往屋外探头一瞧。

屋外头的山下,火把如海中珊瑚映日,直从山腰漫上来。

蹄声踏碎这静谧的夜晚。

夜空漆黑,只见火光,不见人。

玉珩不敢断定来人是谁,是哪一派人,是刺客余党?还是宁石?

回身就直奔炕边,推了炕上的季云流一把,让她起来一道寻个地方躲避一下。

季云流闭目不动,面颊绯红,分明已经高烧陷入昏迷模样。

玉珩再顾不得其他,双手伸出将她打横一抱,将整个人裹进怀中,抱着人就奔出了木屋中,脚步轻声,不发出声响,直奔前面竹林之中。

寻到最繁密的竹丛后,他抱着季云流尽力躲在竹丛后面,悄声如鹤行鹭伏。

季云流烧得毫无意识,被人裹在怀中颠簸,后又因玉七蹲身而下,人如已死的尸体一般,头部被他一甩,直挂玉珩脖子处。

玉珩蹲在竹丛后面,全神贯注,此刻身形较矮,空隙有限,就算平视前方,下巴也要与她贴上面颊。

此刻危机万分,偏生大气连都出不得,更不要说把她一扔而下。

无法,就算滚烫的面颊贴着自己的右下巴,也要生生忍住了!

抬眼看火光渐渐靠近,玉七转目又去看屋墙上、那几道看不清明的“符咒”。

那一眼就能看出的“平安符”让他目光闪了闪,瞳孔越发漆黑深沉。

若在上一世,他真的看不出这是什么符,大昭举国信道,就是平常百姓也会画几道符,但他在皇家二十余年,却从不信这些东西。

还是重活一世,他才让人找来基本道法书籍,慢慢有所了解。

玉珩垂下首,目光亦下垂,看着昏睡在自己怀中的人,眼中透出一丝颜色。

季云流,今日若真因你的平安符得保平安,我应诺你,有我在一日,就保你一日富贵荣华。

这般想着,他只觉嘴上一烫,才发现,自己的唇贴上人家脸颊去了。

这般蹲身抱人姿势,让两人一点余缝都不剩,转左转右、唇还是怎么避都避不开,若再低些,还能贴到她的唇上去。

罢了!

玉珩仰了仰脸,稍稍抬了脸,把嘴移开她的脸,任自己的右侧脸与她额头紧紧贴在一起。

这人不仅嘴是桂花味,连整个人都是桂花香味。

那桂花糕就这么好吃?

宁石等人终于移到木屋之前,庄少容还没有达到,就凭空扬声大叫起来:“七哥!七哥,你在不在?七哥七哥……我们来寻你了……”

玉七听得庄少容这么一喊,“咯噔”一下,心中砰砰直响涌出狂喜之色,这喜色让他心潮翻滚,如泉井喷涌,大江潮动,千军万马奔腾,目光中都跳跃出火焰来!

他目光灼灼,抱着季云流,手上一用力,将人抱得更紧了,垂首,双唇在她额头重重压下一口:“我赠你一世荣华!”

而后,双脚加力,玉珩让自己站立起来,腾出一只手,把覆盖在季云流身上的自己那外衣往上一拉,覆盖住她整张脸,抬起脚,从竹林丛中大步走出。唤了一声宁石!

一行人被七皇子的这一声高喊移回目光。

转首看见七皇子白衣从竹林中出来,所有人面上都露出大惊大喜之色,翻下马下,直接单膝跪地:“殿下,我们救驾来迟!”

连庄少容与谢飞昂亦不列外的跪倒在地。

再抬眼细细看七皇子,从脚往上一一打量,见他似乎没有任何伤势,所有人又松下一直吊在胸口的那股担心之气。

庄少容的目光在玉七手中横抱着的“尸体”上,他看见那白衣下面露出的一丝黑发,再见这“尸体”的身形,忽然“咔嚓”一下就想到了季家六姑娘!

“七,七哥,季……”

这个“季六”还没吐出来,看见玉七的目光冷冷扫过来。

谢三一手拽住庄六的手臂,让他赶紧闭嘴。

笨蛋!你想污人闺誉也要看人!

之前是张二郎定亲的季六,那打趣的话儿还能讲讲,如今是七皇子怀中的季六,那什么话都不能再提了!

第四八章 难以启齿

玉珩黑沉沉的双眸只看了庄少容一眼,大步向着宁石走过去:“你的马让出于我,你等全部随我一道回紫霞山。”

宁石应声站起来,立刻给自家少爷调整马鞍。

荒郊野外,有事,自然还是回紫霞山再说。

现在只要七爷安然无恙,他就放下心头大石了。

经过庄少容面前时,庄六想上前一步再说些什么,被谢三一手抓住。

谢三神情严肃,面上全无笑意。

他无声朝庄六摇了摇头,然后用力看他,怒目瞪着他:你想问个啥?你要问个啥?!

庄少容垂下目光,对呢,他与季六姑娘无亲无故,该怎么相问?拿什么身份去相问?

忽然之间,他竟然觉得心头有一丝茫然。

玉七把手上的人往马背上一放,转过身,低声问宁石:“我被刺客带走的事情,紫霞山中的众人已经都惊动了?”

宁石探头低声回道:“还未曾,皇后娘娘压下了这件事,除了在场众人与别院一些人,无人知晓七爷不见的事情。”

玉七“嗯”一声,目光微动,黑眸再次扫过在场众人一眼,缓声道:“今日你们在莫屿山中所见的、所救的,就只有我一人,这里除了我,再无其他人,与你们回去的,也只有我,你等可明白?”

所有人不敢抬首看那马上的人,只再次跪地应声:“是!”

七皇子这是要保全怀中人闺誉,让他们全忘了今日他怀中人的事情了。

宁石与庄六、谢三倒是知晓那人是尚书府的季家六姑娘,但后面的侍卫倒是不知道。

有几个侍卫私下相互瞥望了一眼。

七皇子怀中的姑娘到底是谁,能让当今皇子亲自去保她清白。

玉珩翻身上马,把之前放在马背上的人侧身往自己身上倚靠住,让她的脸贴着自己胸口,单手环住,再一手接过宁石递上的披风,抖开一扬风,披风覆盖住自己的身体与季云流整个人。

系了脖子中锦带,接过马鞭,玉七又沉着声音问了宁石一声:“席善那时滚下山崖去,可曾找到了吗?”

宁石与所有人一样,都垂目站着,无人敢抬首直视七皇子适才的一系列动作。他看着马腿低沉道:“回七爷,还未找到,我之前分了两人去寻席善,也许此次回去便有消息了。”

“嗯。”玉珩亦是颇为沉重的应了一声,而后,不再问其他,只道,“我在这里借住一宿,费了屋内颇多干柴,你去屋内放上些银钱赔给人家罢。”

说完,右拿着马缰同时环着季云流,左手拿着马鞭,夹了马腹,从山上直下,带头走了。

除了最后两人,侍从纷纷拿着火把快速上马,跟上去,给七皇子照路。

谢三抬起眸翻身上马,看着宁石走进屋内又迅速退了出来,扬起马鞭也随着七皇子后头“驾”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