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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息(30)+番外

他心中微微一空,五根手指轻轻一动,却是缓缓握在了一起。粟息转过身来,欲要往旁边走一步,和对方拉开一小段的距离。

误以为他要离开,聂靖泽适时抬起那只空出的手,捏住他微微曲起的手肘,不让他走,“你怎么不问一问,那封信的事?”

粟息坦荡抬眸,“什么信?”

“你说什么信?”聂靖泽缓缓道,“当然是赵潜时写给你的那封信。”

粟息不假思索,“我没有见过那封信。”

聂靖泽扫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点头,接过他的话:“你没有见过,我见过。”

粟息面上神色没有太过意外。

聂靖泽微微俯首,又靠近他一分,一双眼眸紧紧锁住他,仿佛要望进他的瞳孔深处,“那封信是我丢掉的。”他轻描淡写,目光却更深一分,“它从你的书里掉了出来,我以为是你不要的东西,就丢掉了。”

粟息神色平静地点头,“所以呢?”

“所以,”聂靖泽眉头无意识地紧皱起来,语气中却裹着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浓浓试探,“没有看到那封信的内容,你不觉得遗憾吗?”

粟息没有说话,缓缓将手肘从聂靖泽手中抽出来,才反问道:“你很想知道吗?”

聂靖泽拧紧眉头,“什么?”

粟息思考一秒,“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他说这话时,神色似是透着几分认真,又似对聂靖泽的答案不以为意。

聂靖泽眉间微微怔忪,没有回答他。片刻以后,他才似回过神来一般,冷着面色朝后退去。他刚刚大概是喝多了,才会问出那样的问题来。

他将夹在指间的那根烟咬在唇间,白色的烟雾模糊掉粟息的眉眼,尼古丁的味道渐渐让他清醒。聂靖泽低低一嗤,像是在说给粟息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不,我不想知道。无论你觉不觉得遗憾,都与我无关。”

粟息神色了然地点头,“那就麻烦聂先生让一让。”

聂靖泽却没有依言让开。他掐下唇边燃掉大半的香烟丢尽墙边的垃圾桶内,不仅没有退开,反而朝前迈上一步。

粟息迫不得已,只能跟着朝后退一步,肩胛骨却硌在身后的烘干机上。他皱了皱眉,贴着墙面往边上挪开一步,露出身侧的烘干机。

聂靖泽口吻随意,面上却紧绷,“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粟息微微一愣,没有立刻回答。脑中却浮现起读大学那几年,与赵潜时不算多,却也不算少的往来。他如果当初知道,他不会屡次三番地去找对方打探与聂靖泽有关的消息。

将他的沉默看在眼里,聂靖泽眸色渐沉,“你在想什么?”他紧紧逼问,似是被粟息带入过去的回忆,眼中情绪逐渐翻涌起来。

他意图风轻云淡,然而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时,却仍旧染上少许不受控制的冰冷,“你是在想你和他的那些翻不完的聊天记录,还是我们上完床的第二天,他要亲自送你回山上?”

粟息抿起嘴唇。

他只不过是在想,当年他与赵潜时那些为数不多的交集里,没有哪一次不是为了面前这个人,又或是因面前这个人而起。然而往事早已过去,站在他面前的人也从未在意过,如今他再说出来,实在是没有太大意义。

他摇了摇头,不欲多说。

聂靖泽紧紧地盯着他,眼中沉如浓墨。

粟息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拨开聂靖泽挡在自己面前的那条手臂。聂靖泽胸膛微微起伏,眼中窜起隐怒,轻而易举地握住他那只抬起的手,朝墙上按过去。

粟息用力挣动起来。短暂的混乱间,他那只稍稍扬起的手撞在身后的烘干机上。

烘干机吵吵嚷嚷地叫了起来,两人俱是动作一顿。

出风口下方,温暖的风瞬时涌出。

粟息在轰轰风声中扭过头去,下颚轻轻紧绷,脖颈扬出漂亮的弧度。

聂靖泽仍维持着握住他手臂的姿势,眼眸一瞬不瞬地望向他。

掌心与手臂相贴的位置,温度叠加升高,渐渐发烫。

连带着,聂靖泽深邃暗沉的目光也变得烫了起来。

男人的喉结轻轻一滚,有点想要吻他。

第三十六章

沈隋久等聂靖泽不来,班上同学又一直追问,只得起身去校篮球队的包间内找人。只是包间内也不见人影,问起旁人时,对方也是神色茫然,思考一秒以后随口道:“大概是去洗手间了。”

他从包间里退出来,想要摸手机给聂靖泽打电话,转而又隐约察觉到些许尿意,索性决定亲自去洗手间里走一趟。走到门口,人尚未进门时,就听见门内传来烘干机的声音。

收起手机,沈隋朝门里跨出一步。

一秒以后,他面色古怪地退了出来。

又过一秒,粟息从里面出来了。

沈隋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目送粟息从视线中离开,没有开口说话。

第三秒时,出来的人成了聂靖泽。

沈隋望向停下脚步的聂靖泽,语气犹疑道:“没打扰到你的好事吧?”

聂靖泽扫他一眼,冷冷淡淡扬起眉来,面色坦然,“我有什么好事?”说完,也不管他,自顾自抬脚离开。

沈隋仍是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只将视线放在聂靖泽离开的背影上,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巴,神色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同学会过去没两天,沈隋跑上来敲聂靖泽的门。

聂靖泽当时正要睡觉,他站在门外玩了小半天手机,才等到对方来开门。

他握着手机进门换鞋,口中还啧啧感叹道:“不如改天我再去配一把你家的钥匙得了。”

聂靖泽抱着双臂站在旁侧,冷眼看他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家居拖鞋,一副不耐于招待他的神色,“你来干什么?”

沈隋玩到这个点才回来,进入公寓楼里以后,电梯经过楼下家门口时,他却连家门都没入,直接上来敲聂靖泽的家门。他越过对方进入客厅内,先给自己倒一杯水灌下,才直起身体道:“你那辆越野,借我开一开。”

聂靖泽掀起眼皮问他:“你的车呢?”

沈隋解释,“我明天约了人开车去国家森林公园玩,你也知道那地方有多偏路有多烂。我才换的新车,可不想就这么让它给刮坏了。”他说完,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车钥匙,随手搁在面前的矮几上,“你要是没车开,就先用我的车。”

聂靖泽没去拿他的车钥匙,转身从放钥匙的瓷盘里找出越野车的钥匙,丢进他怀里,“车就停在楼下车库里,你自己去找。你的车钥匙也拿走吧,我前段时间从家里开了一辆车出来。”

沈隋一根手指勾着两串车钥匙,一边朝玄关口走,一边冲他摇了摇手中的钥匙,“谢了。”

隔天沈隋就开着聂靖泽的车去城郊与朋友汇合。

然而大抵是早上出门没看黄历,他人还没出帝都城中时,就在城江大桥上与另一辆车追尾了。事情发生时,沈隋车开得好好的,前面那辆车却冷不丁地减速,沈隋忙踩刹车,堪堪避让过一场事故,后面的宝马却对着他的车屁股直挺挺地撞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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