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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改文明(221)

在几乎要把酒店房顶掀飞的山动海啸般的欢呼中,一把把闪亮的餐刀被拿起,年轻的女孩们满脸兴奋至极的神情,呼吸急促,眼珠猩红,刀刃对准了手腕狠狠割下!

鲜血喷涌而出,呛鼻子的腥锈味道充斥空气,洁白的餐巾染成鲜红,光滑的地板上蜿蜒血迹,鲜血如同活物般扭动,朝舞台上的弘玉航飞速爬去。

很快,浓稠的血液包裹住弘玉航,从脚下往他的胸口爬去,他脖子上挂着的佛像露出慈祥又狰狞的微笑,尽情吸纳着鲜血,红色痕迹从脖子朝下过渡,只是短短几分钟后,佛像的全身都沾染了红色,鲜艳得几乎有血珠沁出。

弘玉航双手举起,沐浴在血泉之中,在信徒们的欢呼中,仿佛久去的神终于回到了祂的国。

直到一声响亮的噪音打断了这一切。

——砰!

酒店紧锁着、足有拳头般厚重的实木大门被携着巨大力量一脚踹开,欢呼戛然而止,数百人扭过头去,信徒们被血污遍布的面孔上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看,刀刃上正滴着血。

“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依然欢快地流淌在这恶鬼般可怖的场景中,门外的人逆光而入,像从天堂自愿踏足地狱。

“你们好,抱歉,打扰各位的欢庆了,不过等会儿再继续也一样。”

这位从天堂而来的旅客有着一双清澈而平和的眼睛,他微笑着看向弘玉航,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个笃定的命令。

“……现在,我要取走一个脑袋。”

第172章 痴狂之爱(一一)

(一如既往,刘平安挥剑斩杀了眼前的山。)

刘平安坦然自若地反手扣住大门, 门扉合拢的声音沉闷而冰冷,像是一个信号。

披着鲜血长袍的弘玉航高高在上,立于舞台。

镁光灯下他的面孔被照亮得色彩斑斓,耸立眉骨下蛰伏着一窝深沉的影, 视线藏匿在阴影中投射向门口的刘平安, 嘴角翘起成竹在胸的微笑,并未对那番可怕又可笑的话语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欢迎你, 我该叫你什么?‘清道夫’怎么样, 一种以鱼的腐尸为食的生物, 在清洁肮脏的血肉方面特别在行。”

弘玉航上下打量着逼近的刘平安,眼白布满亢奋的血丝, 哪怕他竭力使声音冷静,尾音的余颤也应和着播音器里女声明快的唱腔, 歌声如同一只振翅而飞的海鸟,轻灵的音乐奏向最高.潮。

“你终于来了……迟早有人会来阻止我,是不是?不瞒你说, 我其实一直等着这一天。只要杀了你, 这些鲜血足够我蛊惑站在国家顶峰的领导人……你就是我最后的障碍了。”

他握紧胸前熠熠生辉的佛雕, 鲜血淌过他的手背,弘玉航无声地许愿。

“怎么感觉我好像成为了劣等三流片里不成气候的反派,不过我这种演技在电影中肯定排不上号吧……你是哪个势力的超凡者?算了,我不关心, 就先让其他人和你玩玩……别来妨碍我。”

“宰了你——!!”

手持蛋糕刀的少女们嘶吼着不成词句的混乱音节,直直扑上来,她们破裂的伤口血流不止, 喘息声粗重而急促, 奔跑的姿态如同朝深渊跌落的黑山羊, 高举着刀朝刘平安的胸口脸颊劈下去。

刀刃反射寒芒,女孩们血污遍布的面孔上唯有眼睛亮得吓人,强烈的情绪点燃瞳孔,数百只眼瞳中唯有刘平安一人的身影,杀意与爱意混合成令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毒药。

“被混乱了理智,还能救,下手轻点。”

刘平安咕哝着重重踏地。

鲜红飞溅,无形的震撼感陡然传递而出,扑来的少女们被高高掀起,刀刃敲打地面的清脆声音此起彼伏,她们翻滚着彼此碰撞跌落到四面八方,瘫软在地,面孔与手臂沾染血污,已经昏迷过去。

“吼呜——!!”

一个个高大挺拔的黑衣保镖们如野兽般嚎叫着冲上前来,不幸阻挡在前进路程中的少女都哀鸣一声被踏碎了肩背,为地面增添血色。

他们的身体逐渐膨胀,撑裂了衣物,露出血红的皮肤和其下扭动着筋络的可怖筋肉,堪比恐怖片中肌肉怪物的形象让那他们显得无比臃肿。

高耸的楼顶完美容纳了这些气势汹汹扑向刘平安的两米高的巨人们,他们拳头划过空气带来的呼啸声宛若正在尖啸的妖魔,比起野外饥饿的黑熊与猛虎暴力得更加纯粹,最糟糕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持握着电击棍或铁棍这类武器,并不吝于使用。

“让我看看,你们怎么了……被血佛的许愿强化了肉.体、掠夺了心灵,目的是在关键时刻压榨生命成为阻拦的炮灰啊。哪怕击晕也活不下去,安息吧。”

眼瞳锐利如刀的刘平安喃喃自语着举起右手,平放着手掌,五指伸展,像为淘气的侄女比划身高。

白皙如玉石的手掌边缘切开空气,击打在最先来袭的筋肉怪人腹部,块垒分明的肌肉如同水波般以手掌为圆心在皮肉上荡开层层波纹,巨大的力量穿透了铠甲似的肌肉直达肺腑,蛇般坚韧的脊椎骨一瞬间全部碎裂了,对手像被砸断喉咙的野狗般嘶嚎一声塌软下去。

手刀一次又一次粉碎了敌人,吼叫着的可怕的肌肉怪物们如同汹涌澎湃的海啸,前赴后继地拍打在他身上,刘平安却绝非脆弱的海鸟,而是巍峨的山崖,无数次的拍打也不过为他修长的身体增添徒劳无功的获胜污渍,血珠如同挥洒在空气中的碎玉,凌乱地溅满墙壁与天花板。

腥锈的臭味愈发浓郁了,战斗中乐曲仍在奏响,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生日快乐,美好的清唱犹如看不见尽头的梦魇。

刘平安脚踏血水,挥舞手刀,一步步走向舞台。

在最后一个保镖倒在他脚下时,血佛焕发出绚烂无比的光辉,众人身处的十层楼的酒店轮廓模糊许多,舞台上弘玉航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他周身包裹着粘腻的膜,紧闭着眼睛,像是消化掉的食物残渣一般沉入了地面。

刘平安轻轻踩踏,感到脚底有柔软类似血肉的触感……活着的?

他抬起头,楼顶的巨大枝型灯变成了一双眼,半垂眼帘的眸子透露出佛陀的慈悲,不忍俯瞰众生疾苦。

——整个酒店已化身血佛。

梵音阵阵,佛光涌现,周遭肉质的墙壁上一朵朵绚烂的莲花在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血雾,如同猩红色的薄纱,令人闻之欲呕,佛陀俯瞰腹中的愚人,眉心一点鲜红,如同一颗有着模糊人形、微微跳动着凸起的肉瘤,鲜艳欲滴。

“好像比金人更厉害一点。”

刘平安轻声自语,他凝望着巨大的瞳孔,突然想起数百年前的过去。

彼时他还作为人而活着,第一次踏出茅屋的那个白天,阳光灿烂得像一串遗落在湖面上的宝石,他眯着眼凝视袭来的巨熊,黑压压的庞大影子如同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震耳欲聋的咆哮中,他平静地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