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羽冬心虚地中了一箭。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学舞的，仗着记性好一股脑儿地背下来，和上幼儿园就会背唐诗三百首的情况差不多，背能背出来，但一问三不知。
金熙恒继续道：“你应该能感觉到，虽然你很卖力，但效果不尽人意。”
赖羽冬点头：“嗯，动作很散。”
“这是新手常犯的错误，也是第二个问题，没有学会控制力量。”金熙恒循循善诱，“跳舞应该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而不是用一身毫无技巧的蛮劲，又不是跳广播体操。照这样跳下去，哪怕每个动作用尽全力，别人只觉得你在打军体拳。”
最后，他笑着总结：“其实两个问题是相通的，那就是控制力量和理解音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跳舞也没那么难？”
赖羽冬：“……”
没觉得。
听起来简单和实操简单是两码事！
指出问题所在，后面的一对一教学更有针对性。
有了金熙恒的倾囊相授，赖羽冬明显感受到练习过程变得高效许多，以前长度相仿的舞蹈他能扣一整天的细节，成果还不一定理想。
“只要保证每分每秒都没有浪费，就没必要练到天亮还没收工。”金熙恒如是说道。
作为苏俊哲和黄越如的室友，他听说过《Peppermint》A组的状况，自然也清楚赖羽冬在那段时间的作息。
在他看来，对舞蹈一窍不通的新手自个儿琢磨到这种程度，没疯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更别提居然能登台演出顺带救个场。
“不是说不能努力，而是要把时间用在刀刃上。现在年纪小熬得动，再过几年到我这个年龄，哪怕能练到天亮估计也要睡到下午了，睡眠不足容易猝死。”
“那我们组好几个猝死预备役。”莫黎打趣道。
赖羽冬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
【才反应过来又是你们仨】
【再加上一个苏苏，玩命三兄弟是吧】
【黑白无常见了你们直呼人海战术】
“你们牛。”金熙恒竖起钦佩的大拇指，“事先说明，我做不到熬到凌晨四点，不是我想偷懒，是我这身体一到点就打瞌睡，硬熬没效率。但我学舞很快，你们可以不管我或者固定一个集中练习的时间，其他时间我们各练各的。”
“那今天练到几点？”赖羽冬提问。
他需要根据练习时长对体力消耗有一个大致的把控，同时规划解散后是否留下来加练，以及如果加练该如何安排时间。
金熙恒秒答：“等白煊赫磨洋工磨完，他编完舞我们就收工下班。”
白煊赫嘴角一抽：“搁这儿道德绑架我呢？”
……
按照原计划，今天的任务是各自编完自己的part，明天在此基础上整合，再把其余部分完善。
结果因为组内氛围很好——有问题互相探讨交流，累了开玩笑放松精神，整个编舞过程舒适顺畅使人上头，《Bloody》组竟然一口气搞定了包含动线在内的整支舞蹈。
连声称熬不动夜的金熙恒都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我不行了，好久没熬那么狠了……”金熙恒毫不顾忌形象地往地上一躺，声音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当场睡过去，“早餐铺都出摊了吧？啊啊，困死了，我一定要睡到下午再起床……”
白煊赫用脚尖轻轻碰了碰金熙恒的腰：“醒醒，在这里睡着没人管你，顶多帮你关个灯。”
“再锁个门。”莫黎无情地接话。
金熙恒哀嚎：“过分！”
【《Bloody》组怎么来得比我这个准备出发去公司的社畜还早？】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压根儿没有走过】
【通宵赶论文的大学生可以作证，全靠看直播和他们赛博熬鹰，最后我赢了】
【你赢了是因为你还没写完论文】
【我想知道外面还有没有粉丝在等他们下班】
【据说莫黎家的站姐回酒店睡一觉回来了】
赖羽冬默默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数字七。
虽然几个小时前的结论是经常熬夜容易猝死，但收工的时间却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晚，他最晚一次也不过练到凌晨四五点，说是早上稍微有点碰瓷。
现在真的是早上了。
“我们几点集合？”苏俊哲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难得看到他不够精神的一面，连灌下去的冰美式都无法支撑通宵编舞的体能消耗。
“现在是七点，去掉杂七杂八的时间…… ”莫黎掰手指算了算，“下午两点？”
“两点！？”
金熙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把赖羽冬吓得一哆嗦。
【金老师的核心力量针不戳】
【起身很干净哈哈哈】
【看来是不够困】
“回去洗澡收拾再吃点东西，八点才能睡，睡醒吃个饭再消化一下，少说提早一小时起床，那撑死只能睡五个小时。”
金熙恒把时间算得明明白白的，他愁眉苦脸地晃了晃莫黎的衣袖，捍卫自己的睡眠时间：“莫黎弟弟啊，我和你澈哥，一个二十四岁，一个二十五岁，我俩已经到了需要泡脚喝枸杞的年纪了，可否稍微通融一下？”
莫黎铁面无私：“我听队长的。”
苏俊哲笑眯眯地问：“二十五岁的队长怎么说？”
“……”被年龄差连捅两刀，张铭澈干咳一声，故作严肃地板着脸，“金熙恒下午一点集合，其余人晚点集合。”
金熙恒：“喂！一个人能叫集合吗！？”
【让你提大哥的年龄！知错了吗！】
【明明苏苏也提了年龄，他还更过分2332】
【金老师团欺实锤】
最终，经过金熙恒一通嗷嗷乱哭的抗议，集合时间定在下午四点。
以目前坐火箭般的效率，哪怕下午那么晚才开工，一天之内肯定能学完——指零点前，而非二十四小时制。
后天再练习一整天，大后天的课程验收不出意外能够完美应对，剩余几天加强练习顺便录个音源，最后周四录制二公舞台。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绰绰有余。
当然，愿意多练的组员可以提前来练习室，但集合时间一秒都不能迟到，迟到者必须接受惩罚。
“怎么惩罚？”张铭澈拔下马克笔的盖子，准备将惩罚内容写在贴在练习室门上的「Bloody」的下方。
白煊赫率先提议：“绕着宿舍楼跑十圈？”
莫黎用手在胸口前比了一个叉：“不行，会影响练习效率的。”
白煊赫再次提议：“负责当天全组的倒水和拿饭？”
赖羽冬大惊：“那我怎么办？”
【宝你清醒点】
【你是偶像练习生！不是餐饮管培生！】
【突然觉得柚宝的性格好适合当队长】
【你不是一个人】
足足讨论了五分钟，金熙恒的脑袋搁在赖羽冬的肩膀上快站着睡着了，张铭澈终于动笔写下由苏俊哲友情提供的惩罚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