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沧澜烟有的是手段,让她再不想也得屈服。
这个念头一冒出,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又又又被反将一军!
尽管误会已经解除,可她心里还是憋屈得慌,怒视沧澜烟一阵,双手握了握拳,良久才松开。
“这可是你答应的!”她咬牙切齿地说。
-
3月13日零点刚过,瑞叶园的绝大多数住户都已经熄灯了。
尹雅早在半小时前,就把变出鱼尾的沧澜烟抱回了卧室。
这回她舍弃了海豚,也换上了防水的登山服和外裤,下手毫不留情,再无顾忌。
趁着休息间隙偷亲沧澜烟时,她莫名开始想,幸好对方是沧澜烟,不管被自己怎样对待,都不会露出厌恶的表情。
她也不是第一次通过这种时候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内心也住了个疯子。平时被乖怂的外表包裹得严严实实,然而却能在沧澜烟面前被剥得露出本质。
这应该是好事。
她想。
那绝对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自己的另一面。
在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沧澜烟能包容、纵容这样的她。
又过了十分钟,尹雅忽然听见沧澜烟说:“咖啡很好喝。”
她“嗯”了一声,慢慢地试着将无名指也并拢。
“下次晚上不许喝了。”沧澜烟轻声说。
“不喝了。”尹雅也轻声回答,随后故意问,“你是不是后悔答应我了?”
“喜欢的事,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沧澜烟却说。
“你这样会让我很有挫败感。”尹雅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沧澜烟轻笑一声,凑到她耳畔,又说:“后悔了。”
“敷衍!”尹雅瞪了她一眼。
沧澜烟又笑,低头隔着发丝,在她耳下轻轻蹭了蹭。
“小仓鼠哄不好了。”她喃喃。
尹雅被她蹭得动作一顿,心虚又嘴硬地反驳:“还不是因为你不会哄。”
“那要怎么哄?”沧澜烟看着她问。
“这……”尹雅被她问住了,正要认真思考,仅存不多的理智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不对,你的问题为什么要丢给我啊?”
好险!差点又要被套话!
然而尹雅万万没想到,就是这句话,让她听了整整十五分钟的“深情哄话”。
——沧澜烟过目不忘,自然也能记下小说或是电视剧里的各种台词。
尹雅真心害怕今晚盘出条“油鱼”,赶紧把她给放了。
“之前你说过了啊,全归你洗。”她边说边擦手,起身时,只觉头晕目眩,扶着床梯缓了会儿,才舒服点。
哪怕喝了咖啡提神,她的体力到底有限,看样子平时要把锻炼也提上日程了。
换回睡衣,尹雅打开窗户散味,去卫生间洗漱。
刷着薄荷味的牙膏,她忽然想起沧澜烟好像有段时间没泡薄荷浴了,她之前买的那瓶薄荷精油收货之后,就一直被放在柜子里,似乎连包装也没开过?
这么想着,她刷完牙洗完脸就打开柜子查看。
怕沧澜烟不喜欢精油的气味,尹雅第一次也不敢买大瓶的。柜门一开,一小瓶薄荷精油安静地摆在玫瑰精油旁边,确实没开封过。
尹雅顺手把塑料纸外包装拆了,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又滴了两滴精油在掌心,扇闻了几下,觉得还不错,干脆拿回了卧室。
“沧澜烟,你喜不喜欢这个味道?”她一进卧室就问,目光却注意到沧澜烟手里的纸团似乎有着斑斑血迹。
场面一度尴尬。
回过神的尹雅立即催促沧澜烟:“快让我看看!”
沧澜烟冷着一张脸继续清理,不管尹雅说什么,她都不给予任何回应。
尹雅足足问了五分钟,又问又哄又道歉,才听她淡淡地说:“已经愈合了。”
“那就好!”尹雅松了口气,还要说别的,又听沧澜烟说了句“回去洗漱”,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传送回了卫生间。
尹雅第一反应就是看手,随后感觉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愧疚。
但与此同时,她又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叫嚷:“是她自讨的,是她要求的,你有什么错?你愧疚干什么?!”
愧疚顿时与这个声音大吵一架,尹雅夹在两者中间,不知所措,只好一遍遍用冷水冲洗双手,试图让自己冷静。
刚才的薄荷精油仍在她的掌心,被冷水一冲,先是冰凉,随后稍微开始火辣辣的热。
“尹雅。”
恍惚之时,她忽然听见沧澜烟叫自己。
“我还没习惯。”沧澜烟说话时,面部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你不必多想。”
尹雅下意识关上水龙头,转向她,干笑着说:“我、我哪有多想?”
“不久前你也说过,实现欲念会开心。”沧澜烟凝视她的眼睛,“可你现在并不开心。”
尹雅抿紧唇,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书上总说,不开心要说出来。”沧澜烟走近,将她圈进自己怀里,“不妨告诉我。”
她的怀抱依然冰冷,恐怕一辈子也没法变成正常的体温,尹雅却觉得自己悬空的心一下子变得安定,忍不住依偎过去。
“你会觉得……我是个疯子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沧澜烟沉默两秒,“你对自己的认知,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是认真的!”尹雅提高了声音,随后又用非常轻的声音解释,“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但现在我发现了,是、是在你这里发现的……”
因为紧张,她握住了沧澜烟的手腕,继续小声说:“所以,我只想也只能告诉你。”
她说,她从来没有像这样,想要将一个美丽之物永远地掌控在手里,让她无法逃脱。
她又说,自己刚才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快乐,然而在快乐结束、意识到自己伤害到了对方时,有多少快乐,就会瞬间变成多少内疚。
“我从来没有发现,我的心里原来住着一个偏执的魔鬼啊!”尹雅苦笑着说,“你那么美丽又那么强大,我却会有这样肮脏的想法!”
“你又在认罪么?”沧澜烟忽然问。
尹雅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是啊,我觉得这是……”
“这不是罪。”沧澜烟截住话,轻轻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让她得以看着自己的眼睛,“我自愿,你收敛,算什么罪?”
“可我……”
“流血有很多原因。”沧澜烟再次截住话,“上网一查便知,更何况,这本是常态,为何非要怪到自己身上?”
尹雅不说话了,刚想低头,下巴忽然一凉,被薄薄鲛绡覆盖的手指往上一托,迫使她抬头。
“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否则,就干脆不要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