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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皇帝怎么谈恋爱(45)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谁才是父母掌中瑰宝,一目了然。

年过七旬的贾槐登门拜访,虽然容棠称病未出,赵眠还是给了几分薄面,亲自接见并以礼相待。

两人先是聊了聊贾槐最新著成的几篇文赋,赵眠不加吝啬地给了极大的评价,称南靖文人无不倒背如流,惊叹不已,并对贾老的新作翘首以盼。

贾槐则面露愧色:“说来惭愧,如今的东陵正值内忧外患之际,老夫心境不如当初,恐怕再无提笔之力了。”

赵眠便知流程走完,要进入正题了。

果然,贾槐顺势提起了东陵有意和谈一事。言辞恳切,引经据典,最后打出为天下苍生着想的名号:“还请萧大人想想我东陵无辜的百姓,停兵休战,使两国重修旧好。”

赵眠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如此……容我三思。”

赵眠这一“三思”便是一个时辰。贾槐等人在外苦苦等候,他回到书房假装是和幕僚商议,其实早就拿定了主意。他抽空给父皇和丞相各写了一封家书,才施施然回到了前厅。

原本坐等的贾槐见到他,立即站起身,道:“萧大人,可有决断了?”

“决断谈不上。”赵眠还算客气地说,“只是我等简单商议过后,希望东陵能拿出诚意来,同意南靖的三个条件。”

贾槐忙道:“萧大人请讲。”

赵眠道:“第一,我要万华梦。”

这个条件在情理之中。两国战事因万华梦而起,他这个罪魁祸首自然难辞其咎。

贾槐委婉道:“萧大人可是要……?”

赵眠明白贾槐的意思:“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且不说万华梦天下无人可及的医蛊之术,直接杀了着实可惜,他还是找到西夏遗宝的关键线索,留着定然大有用途。

贾槐有些失望。在他看来,万华梦祸害东陵至此,死有余辜,留他一条性命只会后患无穷。但他对南靖的决策也没有置喙的立场,便问:“第二呢?”

“第二,东陵需要赔付南靖此次出兵的全部军饷粮草,同时降低南靖商人在两国之间贸易的关税。具体多少,要等南靖户部商榷后再做定夺。”

这一条是古往今来战胜国对战败国常用的手段,只要求赔款没要求割地,已经算是高抬贵手。贾槐却依旧面露难色:“这……老夫不敢多言,定将萧大人的原话一五一十上报太后。”

赵眠点点头:“这是自然。”

贾槐看着眼前的少年,论年岁不过和自己的孙子一般大小,却能在他面前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怎能不让人唏嘘感慨。

弱者无言啊。

满腔愁绪无法宣泄,贾槐唯有喟叹一声,问:“请问萧大人,最后一个条件是?”

赵眠道:“第三,事关雌雄双蛊。双蛊解药的配方,东陵告知了北渊么?”

贾槐谨慎道:“据老夫所知,尚未告知。”

“不错。”赵眠满意点头,“那么,你们以后也不必告知了,单独告知我南靖即可。”

贾槐一怔,迅速明白过来——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一方面能进一步挑起东陵和北渊的争端,另一方面还能握住北渊的软肋,让北渊被南靖掣肘,被迫陷入东南两国的纠葛,根本无法置身事外坐收渔翁。

这么冷的天,贾槐愣是惊出了一身的汗:“可是萧大人,中蛊的是北渊小王爷啊。若东陵不肯交出解药配方,北渊又岂会放过我等?”

赵眠微微一笑:“这便是贵国和北渊的事了,与我南靖何干。”

贾槐哑口无言。

一直在侧厅旁听的安远侯,不禁感叹:“我们的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像萧相了。”

容棠却不敢苟同:“可骨子里,他还是最像皇上的。”他想了想,又道:“北渊得知此事后,以小王爷的性子或许会直接上门兴师问罪,劳烦老侯爷多加小心,别让他打扰到殿下。”

安远侯捋须笑道:“容太傅放心吧,有老夫和沈家那个小子在,北渊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冬至前一日,京都果然下起了大雪。

一夜过后,雪停初晴,庭院中积雪皑皑,雪似梅花花似雪。周怀让把棋盘摆到了院子里,和殿下对弈雪中。

不远处飘来阵阵药香,是白榆正在为赵眠制作雌雄双蛊的解药。她已经从东陵那拿到了解药的配方和药材,接下来的三个月她的首要任务便是炼制解药。

周怀让发现殿下有些心不在焉,问:“‘每逢佳节倍思亲’,殿下是想家了么?”

赵眠“嗯”了一声。冬至过了,便是除夕。他中秋就没有回家,也不知这个除夕还能不能和家人一起过。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至少,他不想带着东陵的蛊毒回到南靖。

身着铠甲配着刀的安远侯在一旁喝着小酒暖身,沈不辞走了进来,道:“殿下,老侯爷,北恒王和易大人来了。”

安远侯当即拔刀,大喝道:“邻国小王,人在何处?!”

沈不辞道:“他说他是求见。”

这倒是安远侯没料到的,“兴师问罪”还能求见啊。他问赵眠:“殿下,您要见吗?”

赵眠没有犹豫:“传魏枕风,易大人留在前厅喝茶。”

即便他现在不见魏枕风,魏枕风也多的是办法找到他。他不是不信任安远侯和沈不辞,他只是太了解魏枕风了。

于是,魏枕风就被“传”到了院子里。

在自己的地盘上,赵眠没有易容。他顶着自己的脸,一袭朱柿色华服,外头披着雪白的狐裘,一手捧着暖炉,一手手执黑子,极是雍容华贵。沈不辞和安远侯分列在他左右,向魏枕风投去警觉的视线。

魏枕风本就带着不爽而来,闻到药材的味道后更是眼眸微暗,满脸的不痛快。

周怀让替殿下开口问道:“小王爷雪日求见,可是有什么要事?”

魏枕风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赵眠,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周怀让怒道:“大胆,竟敢直呼太子名讳!”

魏枕风冷笑:“你家太子也没少直呼本王名讳。”

周怀让道:“你如何能和殿下相提并论?”

“我的确不能。”魏枕风嗓音微冷,“我没他那么狠心。”

面对魏枕风的嘲讽,赵眠相当平静。他见过魏枕风真正发怒的样子,现在的魏枕风远未到那个地步,他身上没有那种令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顶多只是有点被人压制的不爽。

这样的魏枕风,并不可怕。

赵眠对周怀让等人道:“你们先退下罢。”

“可是……”

“放心,”赵眠看了魏枕风,“他不敢对孤怎么样。”

待众人都退下后,魏枕风没了顾忌,他在赵眠对面坐下,打开天窗说亮话:“赵眠,你是想要我求你吗,求你赏我一副解药?”

赵眠反问:“你觉得呢?”

魏枕风就笑:“想要我求你大可直接告诉我啊殿下,我跪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跪一次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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