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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皇帝怎么谈恋爱(2)

到东陵后,赵眠决定会一会那位“名满天下”的东陵国师,从他身上拿一些对南靖有益的东西。刘准说的万华梦的奇怪嗜好,赵眠早已调查清楚,也正因如此,刘夫人才会在出城时遇险。

“山贼”是他,“恩人”也是他,否则他哪会被刘府奉为贵客,理所当然地受邀前往溆园观礼呢。

这时,门从外头被敲响,随即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

来人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间佩剑,步伐沉稳,五官端正俊朗──是东宫护卫,沈不辞。

沈不辞目不斜视地走到赵眠跟前:“殿下,刘姑娘已自缢身亡。”

赵眠轻一蹙眉:“什么时候的事。”

沈不辞道:“刚刚。”

赵眠站起身:“去看看。”

刘家小姐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打铁的后,不吃不喝,万念俱灰。她今日是趁着身边的仆妇没注意,在一间废弃的柴房里挂了横梁。

赵眠到时,刘府中人已哭作一团,刘准老泪纵横,刘夫人更是哭晕过去了,“小姐”“夫人”的呼喊夹杂着哭声此起彼伏。其中哭得最厉害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刘姑娘的贴身丫鬟。少女跪在地上,抱着刘姑娘悬空晃荡的双腿,哭喊声盖过了其他所有人。

赵眠等人是外人,不便上前,只能在外围围观。

少女哭得太过凄惨,周怀让不禁动容道:“万华梦这么作孽,皇帝和太后竟也不管管!”

一片混乱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圣女来了!”

圣女显然就是万华梦的人。她应该得知了刘姑娘的死,前来查看情况。

只见一名红衫女子穿过人群,走向刘姑娘的遗体。众人看到她,纷纷停止了哭泣,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神色或敬畏,或警惕,或怨恨,却无人敢吭一声。

圣女似乎只是来确定刘姑娘的死讯,只草草扫了尸体一眼,便转过了身,指责道:“怎么让她死了。”

少女哭喊道:“我们小姐宁死不肯嫁,你们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

一旁的妇人一把捂住少女的嘴,低声呵斥道:“闭嘴,你想死也别连累刘府!”

少女发出呜呜的呜咽之声,眼中蓄满泪水。圣女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过多追究,只道:“死了自然是不能嫁了。国师大人会重新挑选下月成婚的新人。明日一早,谁的手腕上出现了红线,谁便是国师挑选之人,务必在下月十五前往京都溆园完成大婚仪式。”

“重选?!”周怀让的神色由悲愤变得紧张,“他们怎么选的?真的随便选吗?”

喜事变丧事,红绸换白布,刘府已是一片兵荒马乱。刘准一下子像老了十岁,在贵客面前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小姐她怎么那么傻啊,她这一走,夫人哪里还活得下去……”

赵眠问:“你们日后有何打算?”

刘准黯然落泪:“那是国师啊。他愿意不追究小姐抗命之事,放刘府一码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呢。”

赵眠点点头,道:“节哀顺变。”

刘姑娘一死,赵眠想通过刘府见到万华梦的谋算也随之落空,刘府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没有留下的理由。他带着周怀让和沈不辞离开了刘府,在城中一家名为清辉楼的客栈住下。

是夜,沈不辞双手抱剑,守在客房门口,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静,确保主子的安危。

屋内,赵眠计划着接下来要在东陵办的事,久不能入睡,好在周怀让亦未寝,他便命周怀让陪自己下棋静心。

周怀让的心思显然不在棋局上,时不时就要看看自己的手腕,再偷瞟一眼赵眠的手腕。如此心不在焉,自然是被赵眠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种悬殊的对弈简直是浪费时间。

“不想下就别下,”赵眠将手中的棋子丢入棋盒,“没人逼你。”

“不是啊殿下,臣是在担心。”周怀让担忧道,“您说,我该不会那么倒霉,被万华梦选中,绑上红线吧?”

赵眠看了周怀让一眼,道:“被选中不好吗?你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又无婚约在身,若万华梦给你配了一个美娇娘,那便是喜事了,你还能带回南靖。”

周怀让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殿下,您就别取笑臣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岂能在外一声不响地成亲?再说了,臣对东陵的姑娘一点兴趣都没!”

赵眠挑了挑眉:“那你喜欢北渊的?”

周怀让大声道:“臣只喜欢咱们南靖的姑娘!”

赵眠逗人逗够了,心情也好了一些,“放心,十几万人中选两个,轮不到你。再者,你当沈不辞在东宫吃白饭的。”他朝门外看去,“有他在,万华梦不易得手。”

沈不辞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作风极为稳重,身手也是南靖年轻一辈高手中的佼佼者。有他在屋外守着,蚊子都飞不进来,万华梦应该不会比蚊子还能飞。

听主子这么一说,周怀让稍微放心了点。赵眠将他打发走后,像往常一样上床就寝。

一夜无梦。

次日,天初初见亮,赵眠就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辰,大多数老百姓还在睡梦中,南靖的皇子们已经开始读书了。纵使现在不在宫中,赵眠也改不了早起的习惯。

他坐在床侧,看着周怀让满面春风地给自己端来早膳,沈不辞紧随其后。

赵眠问周怀让:“什么事这么开心。”

周怀让喜滋滋道:“回殿下,臣刚刚检查过了,臣全身上下一条红线都没有——臣没有被选中!”

赵眠一脸平静:“恭喜。”

“臣自小就是个倒霉蛋,最怕遇到这种要靠运气的事情了。”周怀让如释重负,“臣刚刚还想给老沈检查检查,可惜他不让。”

沈不辞言简意赅:“臣没有中蛊。”

赵眠懒洋洋道:“没有就来替孤更衣。”

沈不辞依言上前,伺候赵眠更衣。赵眠微微抬头,方便他为自己系上盘扣。

周怀让站在一旁看着二人。沈不辞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生生比他的殿下高出了一个脑袋,但两人站在一起时,即便不看穿着,也能让人一眼看出来谁是主,谁是仆。

周怀让不得不感叹,太子殿下那种靠权势堆出来的尊贵,是他们装都装不出来的。

当看到殿下抬起手,让沈不辞在他腰间绑上玉带时,周怀让的眼前好像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奇怪,再仔细看一眼。

待看清了那抹红色是什么后,周怀让脸色骤变,眼睛瞪得老大,高呼一声:“救命!”

赵眠很不喜欢周怀让一惊一乍的性子,颇为不耐道:“又怎么了。”

周怀让指着赵眠的左手,惊愕得都要结巴了:“殿、殿下,您您您的手……”

赵眠垂眸一看,只见他的左手手腕上,赫然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赵眠:“……?”

赵眠安静了一瞬,思考着这条红线的意义,而后冷静道:“周怀让,这红线是不是你画的,你是不是在同孤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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