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两个皇帝怎么谈恋爱(15)

彼时的殿下刚摘下束发的玉冠,披散一背的青丝,微微侧眸瞥了他一眼:“醒了?”

周怀让趔趔趄趄地快走到赵眠面前,一脸紧张地问:“殿下您还好吗,没被李二伤着吧?”

赵眠顿了顿,说:“没有。”

这是实话。李二确实只是抓疼了他,而他都把李二的嘴角扇破皮了。

单说伤,他略胜一筹。

周怀让额手称庆:“殿下好厉害!臣瞧着李二能和老沈打成平手,都要担心死了。”

赵眠偏过脸,不太自在地“嗯”了一声。

就冲着“殿下好厉害”五字,下回再与李二正面交锋,他若不能把李二摁着打,日后都没脸面对青梅竹马,天真犯傻的周怀让。

赵眠正想着,沈不辞走了进来:“殿下,热水已备好。”

……也没脸面对人强话少,还会做饭烧水的沈不辞。

深夜,赵眠坐在浴桶中,水雾氤氲,把他的睫毛都润湿了。

赵眠沐浴时不喜有旁人在场。沈不辞和周怀让守在屋子外头,以便他随时吩咐。

纸糊的窗间投下两人的剪影,赵眠听见周怀让又在烦沈不辞,隔着木门还有时不时响起的犬吠之声,也听不清他在絮叨什么。

夜晚寒凉,临时搭建的浴房抵挡不了渗透的秋风。赵眠本想命人关紧门窗,转念一想,罢了,他都是向畜生下过跪的人,活该遭受冷风吹。

赵眠自暴自弃将身体浸在热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他垂着眼睛,透过水面瞧见了自己的手腕。

那条鲜红的细线依旧红得刺目,周边还多了些淤青,细看就能发现是指印的形状。

肤色太白也不好,稍稍受力就会留下痕迹。反观李二,黑得和沙漠原住民似的,嘴皮破了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思及此,赵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这个地方被黑皮鱼贩碰过了,要洗干净,还有手腕也被抓了好几次。手臂,胳膊,甚至是整个后背,都难逃李二的毒手,即便隔着衣料他也断然不能忍受。

洗干净洗干净,全部洗干净,统统洗干净。

第8章

赵眠一个澡洗了大半个时辰,洗到周怀让以为他出什么事了,不顾沈不辞的阻拦险些破门而入,他才勉强作罢。

翌日大清早,昨夜不过睡了两个时辰的赵眠下令朝着东陵京都继续前行。

离雌雄双蛊的毒发之日不足半月,他能靠自己拿下解药的时间不多了。

但他知道,有个人肯定比他更着急。

临上马车前,赵眠注意到村子里貌似热闹过了头。

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每人身后都背着藤条编织的背篓,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的瓜果谷物。还有人或牵着自家养的牛羊,或拎着装有鸡鸭的笼子,看架势是要去赶集。

村民见到赵眠,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想多看几眼难得一见的贵公子,又被他的气场压得目不敢斜视。而周怀让人长得讨喜,身上没有什么傲气和架子,村民很乐意和他交谈闲聊。

在东陵,村民赶集的日子一般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今日并非传统的赶集之日。

赵眠坐在马车里略作思忖,没着急出发,而是命周怀让去问问情况。

不多时,周怀让回来复命:“殿下,陈家村原本的确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赶集。上回他们去县城赶集,遇到了几个大买主,带去的东西很快卖完不说,卖出的价格还比往常高出不少,结果居然还供不应求。村民便同买主们约好,过几日再去一趟,把家里头剩下的东西给他们送去。”

赵眠心生疑虑:“这几日又没有节庆,为何会出现物资不足的情况。”

周怀让道:“许是哪家要吃席了?”

“即便是吃席,也不必花高价买入这些东西。除非他们要的很急,且不差这些钱。”赵眠沉思熟虑片刻,看向周怀让,“你说,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做?”

周怀让“呃”了半天,说:“临时要办红白喜事的大户人家?”

赵眠沉默须臾,平心静气道:“你昨日很勇敢,孤不骂你笨。”

沈不辞问:“殿下是怀疑这件事和失踪的刘府一家人有关?”

早前赵眠得知刘姑娘自缢后刘府全家失踪之事就派人去查过,可惜暂时没查到有用的线索。

人人都说这是万华梦下的手,意在告诉东陵百姓违抗他的后果,赵眠对此不敢苟同。以万华梦在东陵的地位和威望,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事情一旦闹大,对他自己,对东陵都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刘府上下百余人消失得悄无声息,不像是反抗后被人强行掳走,而像是自愿离开。

他们失踪不过数日,拖家带口的走不了多远,很可能还在东陵境内。一家人一路上消耗的吃穿用度定然不少,以刘府的家底也负担得起。

“不辞,你派人去附近几个村落好好查一查。”赵眠临时改变主意,“不,你亲自去查。”

“老沈亲自去?”周怀让不放心地说,“万一那个李二又来行刺,殿下的安危怎么办。”

“李二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怎么靠自己拿到雌雄双蛊的解药,暂时没空来找我们的麻烦,有影卫足矣。”赵眠转向沈不辞,“你即刻出发,孤在京都等你。”

赵眠离开陈家村后,复行半日,总算到达了东陵的一国之都。

南靖,北渊,东陵,还有曾经的西夏,往前数几百年也曾拥有共同的祖先,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争斗和战乱中一分为三,逐渐有了独属自己的文化和传承,但本源的文字和语言还是共通的。

三国的国都,论疆土,北渊的盛京最大,南靖的上京次之,东陵的京都最小。可再怎么小,京都也是天子脚下,马市驰骋,行人如织,街边小贩的叫卖之声络绎不绝。

赵眠和周怀让都是第一次来到京都,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边逛边说东陵的坏话。

周怀让:“京都的路也太窄了吧,多几辆马车都要堵死了。”

赵眠:“确实,和上京乃是云泥之别。”

赵眠:“一路走来,孤至少看到了十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周怀让:“真的,京都的老百姓肯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周怀让:“公子公子,你快看,荒天化日之下,那里竟然有人聚众打架斗殴!”

赵眠:“呵,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在上京城绝对不会发生。”

……

两人踩一踩京都的同时不忘顺便夸一夸上京,一唱一和,乐此不疲。

君臣二人许久没有聊得如此投机了。

之后,两人在城西的一处私宅下榻歇息。

此宅归一位名叫朱广深的商户所有。表面上,朱广深是个土生土长的东陵人,在京都做买卖药材的生意,实际上他是货真价实的南靖人,一点别国的血脉都没有。

十五年前,丞相有意扩大南靖的情报网,亲自从千机院中精选了一批暗桩送往东陵西夏等地,朱广深便是其中之一。

上一篇:醉里挑灯看你 下一篇:往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