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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1)+番外

《困兽》作者:生为红蓝

文案:段以疆离开港城的时候,沈拓还没有长歪,尚能以一己之力拉高整条黑街的颜值。

十三年后,他们重逢,沈拓的长相依旧没歪,但是人已经歪成了一个无药可救的老流氓。

段以疆看过父亲给他的遗言,父亲说沈拓是个好孩子,会是他今后最重要的左右手。

他没有认同过父亲的任何观点,唯独这一条,他不置可否。

虽然他很清楚,父亲说的左右手,绝不是他想得那一回事。

现代架空,非典型黑道背景,又名疯狗的饲养法则。

第1章

港城入夏早,三月刚过就已经有了闷热的迹象。

灌木中的虫鸣比往年叫得响亮,沈拓眯起眼睛抻了个懒腰,新换的T恤衫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撩了一截,刚好露出他精瘦的腰线。

“拓哥,咱回去吧,我明天还得看书复习,下周我考试。”

包间里灯火通明,晚风习习,美酒佳肴,美人在侧,这本该是最让人享受的场面,陈戎却哭丧着脸,全无纸醉金迷的意思。

“放屁,你这都看了一年的书了,还差这一天?”

陈戎生了个虎头虎脑的长相,浓眉大眼腮帮子有肉,一张嘴还有两颗小虎牙,即便长到二十五,瞧着也像个十八九的孩子。

沈拓靠着椅背抬腿就是一脚,实木的椅子在地上滑出刺耳的声响,陈戎连椅子带人一起被踹了出去,沈拓一脚勾住滑走半米的椅子腿,一手抄来还没开盖的啤酒瓶翻了个白眼。

陈戎十四岁进的段家,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兔崽子,以前都是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惟命是从,从来没有这么多毛病。

“再说,以前蹭我酒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客气过。”

他边说边歪头咬着瓶盖拿牙一撬,这活他打小就会干,而且比瓶起子开得还利索。

冰镇过的啤酒沁凉,一口灌下去能直接爽到腹脏,沈拓随他义父,他们爷俩都没什么品味,就好最简单的那一口,港城自产的啤酒几块钱一瓶随处可见,他俩得闲时能坐在院里闷头吹完一箱。

“不是,拓哥,我那考试,我那——祖宗诶!拓哥,拓哥你不能喝了,这都第三瓶了!”

陈戎看得眼角直抽,谁不知道自打段以疆上位掌权之后沈拓就彻底退居二线养老,他们这位段少爷虽说没有跟在老爷子身边长大,可脾气却一点不输父亲当年。

沈拓是段以疆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自打两年前那档子事之后,沈拓就一直被段以疆金屋藏娇逼着休养生息,别说是吃喝嫖赌,就是连冷风都没吹过,他这要是让段以疆知道他大半夜带着沈拓出来喝酒撸串,怕是直接就得被灌上水泥填海。

“拓哥!拓哥!咱出来前说好的,就喝两瓶!”

陈戎急得嗓门高了八度,他皱巴着一张脸劈手去夺沈拓手里的酒瓶,他那点拳脚都是沈拓手把手教出来的,放到从前,他是断然不敢直接上手抢的,可如今局势不一样了,比起沈拓,他更怕段以疆。

陈戎读书没把身手读废,他手长脚长,个子更是高出沈拓一头,随便使个巧劲就能把酒瓶从沈拓手里摸出来,顺便还能举到高处让沈拓够不着。

“兔崽子——!”

“拓哥,拓哥,听话,不喝了啊,不喝了。”

陈戎踮脚占去椅子上哭丧了一张脸,他个子太高,这么一站肯定后脑勺磕天花板,所以只能低着头同沈拓讲理。

能讲理的就不是沈拓了,夜里暖光养人,沈拓抿着嘴角仰起脑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本就漂亮的五官简直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陈戎后背发毛,他俨然没有什么灯下观美人的念头,他太熟悉沈拓了,他知道沈拓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是要揍人,而且还是往死里揍的那种打法。

“不是!拓哥!拓哥!你听我说!那个段总,段总不是今晚的飞机吗?咱这该去接他了——”

急中生智大抵就是如此了,陈戎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年少练拳脚那会不知道被沈拓摔了多少次狗吃屎,后来即使沈拓再漂亮,他也没胆子动心思,因为沈拓一笑,他就浑身疼。

“他那边下雨,今天飞不回来。喏,兔崽子,两条路,要么把酒给我,要么我自己踹断了你腿拿。”

“.…..”

陈戎右眼皮跳了又跳,他这算是终于弄明白了前因后果,沈拓一早上给他夺命连环call了十几个电话让他陪驾出游,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段以疆半月前出的差,港城在面临一场浩大的革新,很多项目都要四处拉资源合作,段以疆在情人节后匆匆离开港城出去跑项目,归程的日期一鸽再鸽,显然是让沈拓等烦了。

正所谓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陈戎半张着一张嘴,足足半分钟没能说出话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八个大字,顺便还有一个自家兄弟轮番在自己灵堂上笑到直不起腰的场面。

总之,他大概会成为这多年以来港城里死得最惨痛的一个前黑道马仔。

沈拓是个很专一的人,这么多年的口味一直没变。

段以疆让方叔停了车,他是开车赶回来的,近十个小时的车程,他跟方叔轮流上手,除了中途路过服务站的时候去了次洗手间之外,一刻也没耽搁。

竹篱围起来的小院,透着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沈拓喜欢这家的私房菜,老板和段以疆的父亲是几十年的老交情,这几年退休回了老家,饭店就交给了徒弟们打理。

“段爷,沈先生在这边。”

领班毕恭毕敬的冲着段以疆行了个礼。

已经没有人会叫“段少爷”这三个字了,段家的老爷子已经作古,而今的港城,能手眼通天的段爷只有一个。

包房在最里侧,靠着店后的小树林,最安静也最隐蔽,是沈拓常年爱订得房间。

“段爷…...您知道,我们也拦不住,但是拿得都是低度数的,一共拿了三瓶,沈先生还要续,我们尽量拖了。”

领班在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抓了抓没有褶皱的衣领,语气稍显紧张。

“我知道。”

段以疆没有为难别人的爱好,他点头示意自己理解,沈拓那点酒瘾被他管了两年多,如今难得有了个撒欢置气的机会,没直接逼着人家拿一箱酒已经算是不错了。

见段以疆心情尚可,领班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侧身给段以疆让路,又赶紧在段以疆推门之前转身离去,这两个人他谁也得罪不起,搀和越多越要倒霉。

“你小子年轻的时候连泡妞都是我手把手教得,现在能耐了,姓段的让你念个书你就有主意了?一天到晚絮絮叨叨的,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揍。”

段以疆隔着门都能听清沈拓的动静,他眉目平静的抬手推开房门,门轴吱呀作响了三秒钟,他迈进屋内站定,举着酒瓶的陈戎宁死不屈的杵在墙角,眼看就要被沈拓大卸八块。

“段!段总!拓哥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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