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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朝(出书版)(87)+番外

苏袖自然知晓,依云连邀扮作水运寒的功底,其在江湖中或者还不一定只有一种伪装。大庆西南地区的日色晚沉,到得这个时间,也不过落日余晖,车内光线不算很暗。

云连邀的手缓缓移到自己的银丝软甲上,反倒让苏袖的心怦地一跳。她也曾听过江湖无数传闻,关于云连邀的真相。而今他竟然是要在自己的面前露出本来面目?

见其一脸莫名的样子,云连邀向后一靠,“你知晓江湖之中有多少看过我真面目的人?”

“我就在想,哪怕是你揭开软甲,也不一定是你的真面目。”苏袖摇头叹息,此人心防至此,怎能轻易相信别人。

“可是你不一样。”云连邀忽然压低了声音,“相识十余年,即便是你恨我入骨,你也不会加害于我。”

云连邀的确是切中了本相,正如同赏剑会后,当她与白锦猜到地狱门要对付正道盟的时候,一度她甚至想要担心正道盟的安危。

不相识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他至少还背了一个身份,便是对苏袖有救命之恩的水运寒。虽然苏袖一直面子上没给他好脸色看,但早被其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势而软化了下来,瞪了他一眼嘀咕道:“那你摘啊,让我瞧瞧是否真如江湖所说,容颜胜天。”

云连邀苦笑了下,“恐怕会教你失望。”

银丝软甲摘下之后,露出一张的确令苏袖十分惊诧的颜貌,大抵只能算作清秀,与江湖传闻大相径庭。但是这张脸上有三个妙处,一为那双灼灼有神的眸子,时常像是能将人吸了进去一般;二为那净白如雪的皮肤,能让人暗自羞愧;三则是那露出软甲的唇部和下颌,可以说是生得恰到好处。正是因为这些细微处,反倒让原本应该平凡的面相,瞬间不平凡了起来。

苏袖指着他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那……那传闻中的那张……”

云连邀背转过身,窸窸窣窣不过片刻,再转过身来,却已经是一张俊朗的令人窒息的容貌,用语言已经不知道如何去说这张脸的妙处,纵览整个江湖,的确是再没能超越这张脸的英俊。就连白锦与那西九公子祝轻然都稍逊风骚。

而后云连邀细细地将这层面具揭了下来,还了自己这张清秀的面容。苏袖这才意识到,为何方才那张脸能如此出彩,还是与这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相得益彰,而今这双眼睛就仿佛是镶嵌在净白面上的宝石,如此令人移不开眸子,她忽然意识到,若真如此,这张平凡无奇的面相,还不过是云连邀拿出去骗人的面具,根本也不是他自己的脸。

如果不是这双眸子的太过突出,她又怎能意识到还是被云连邀诓了,险些以为他真的待自己与众不同,有些感动。

苏袖吞回这口气,“运寒大哥……的呢?”

云连邀在袖中摸索了半晌,掏出张蜡黄丑陋的脸,然后“噢”了声,“错了,稍等。”

“算了,不用了,徒增伤感。”苏袖深觉此人活着真累,当真是九曲十八弯的七窍玲珑心,若是自己,活在那么多人的身份里,早就精神崩裂。

眼尾睨了眼将银丝软甲也藏好的云连邀,又不知在掏些什么。苏袖心道,说不定此人真有些喜怒无常的矛盾性子。如是扮水运寒扮了十年,她就不信他当真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若是尚存水运寒的性情,自己如何都要引出那部分的感情。

虽然说得有些过分,但至少也有几分是为了保命而已。想到这里,她就不再板着个脸,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云连邀掏出的是一张女子的面具,让苏袖闭上眼睛。

苏袖蹙眉,“我可以不可以拒绝?”

“不可以。”云连邀难得正色,“这是你必须从现在开始接受的身份,便是必须以这张脸面示人,否则……”

苏袖自然晓得自己被其控制得死死的,只要一捏瓷瓶必定生不如死,所以只好答允了下来。

闭上眼睛后,一张凉凉的状如薄膜的面皮覆在了苏袖的脸上,而其还在面部与颈部相连处不停的按压,以使得皮肤纹理相贴,毫无异样。待得他说了句“好了”,苏袖才慢慢睁开眼,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心中也大呼云连邀易容之术的厉害。

倒是云连邀本人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苏袖没好气地说:“你定是给了我一张不好看的脸,就跟那蜡黄脸似的。”

云连邀也不理会,又从车后取出个包袱,内有一件翠青色宽袍锦衣,递给了苏袖。

“从今日开始,至到达地点,你都是我这书生的娘子了。”

什么?!

苏袖接过衣服,很是不满地瞪着对方。

没到一年的时间,被白锦戏称娘子就算了,居然还要再扮娘子,怎生受得住。这回又是不同,白锦好歹是个真女子,思及此,苏袖满脸的不情不愿。

云连邀挑起唇角说:“你放心,不接受也可,就是这一路长途跋涉,再不可以住店而已,只能捡偏僻小道走。”

苏袖倒是不怕风餐露宿,显然是这位云大门主不乐意。在其目光逼视下,苏袖令其立刻出车,自己好换衣裳。

待得云连邀下了马车后,苏袖一面除了身上华贵的衣饰,一面细细思量应对之法。若论正人君子,恐怕萧茗都比云连邀像个好人,实在是此人一向在自己这里劣迹斑斑,唯独有个好,却还是假扮的水运寒。不过云连邀既然是要将自己送往朝廷交给凤以林处置,想来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如是想好,她才舒心地将那身宽袍锦衣着在身上,将一头秀发推高,依旧留下了那红珊瑚的发簪。

“上来吧。”

苏袖的声音从车内传出,云连邀欣然上车,却看苏袖已经换装妥当,只有那双水眸能睨出苏袖依稀的感觉,哪怕是再相熟的人,怕也要猜测片刻。

“柴子进,到今县后投栈。”云连邀低声嘱咐了句,得来对方一声迟疑的应许。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地上了路,这时候二人都是改头换面,即便是萧茗或者白锦从旁看见,也只会觉着这是寻常省亲的小夫妻。正是云连邀的谨慎行事,使得苏袖更加觉着之后若要有什么动向,都万分困难。

刚行了一路,忽然柴子进又停了马,低声道:“之后要如何称呼二位?”

“晋南万福行三少爷沈复,平日不好打理生意,就只喜好读书。这次是陪多病的小娘子锦娘寻医看病。”云连邀心中有数地说道。

沈复?苏袖的心突地一跳,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但她没有立刻表现出来,也幸好有张假面皮,自己的神色也能挡个三四,没有引起云连邀的注意。

那柴子进应了一声,又低声回道:“沈少爷,确定要投栈吗?”

云连邀似乎有些不快,看了眼苏袖才回答:“确定。”

那柴子进再不说话,只管低头驾马。

苏袖心中生出疑虑,原本她以为柴子进是云连邀的门人,所以受其调令此番陪二人去景安见皇帝。但明显不是这般,就凭刚才几句话,虽然也有尊敬的成分在,但……口气更像是责问、监视?

是了!苏袖忽然反应了过来,这柴子进看来是凤以林的人,凤以林对自己这个持有玄天八卦的人同样步步谨慎,所以才会派出柴子进监视云连邀。

果不其然,云连邀接下来的话验证了苏袖的想法,“好娘子,你还没有给过为夫真正的八卦呢,怎么可以如此不信任为夫?”

“你怎么知道那是假的?”苏袖一念及真正的八卦就在白锦手上,心里安定得很,至少云连邀步步为营,却哪里及得上白锦的聪明才智,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信任白锦。苏袖眼睛微微一眯,“依你这天生薄情的性子,自然会以为天下人都好骗你。”

云连邀又是笑得有些苦涩,但是也稍稍心安,其实他检查了手头的玄天八卦很长时间,也未看出这有假的端倪,当然八卦之中的地图其还是不敢私自打开,以免凤以林下一个要铲除的对象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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