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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荣光只为你(88)+番外

这场比赛关乎谁能够进入春赛季总决赛,败者将停留于第四名, 无缘决赛。

那天是周四,比赛时间是三点。乔琬琬有两个外拍任务, 等她结束所有工作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进入了BO5的最后一局, 战况2:2。

她来到季聆身边为自己预留的座位坐下, 刚放下包, 季聆就凑过来跟她咬耳朵:“你怎么才来,周宸殊今天被针对了。”

乔琬琬看了眼大屏幕, 对局开始了快要二十分钟, 可目前一个人头没有产生,双方都稳的不行, 只求发育,走位补兵上都没什么破绽。

“DAG果然采用了持久战术, 拼后期, 一个劲的拖延比赛时间。前两局周宸殊上的, 一场四十多分钟, 一场五十多分钟。第三局开始换了Taro,可他有点急两把被打崩估计心态炸了,这最后一局又把周宸殊换回来了, 可他的手可能有点吃不消,今天已经超负荷了,这是第三局持久战。”

乔琬琬听她说完脸色有点难看。

她不在乎输赢,只关心周宸殊的手。

二十五分钟的时候,周宸殊去下路游走,配合打野,四打二收了对面下路的两个人头,比赛终于开始有点转机。

但这么一游走,中路无人防守,咸鱼和DAG的上单顺势推掉了中路一塔。

两人头换一塔,从整个队伍经济来说是小赚,但对周宸殊个人的发展来说有点亏,但好在他有个一血人头在手,跟咸鱼的发育也没有拉开什么差距。

之后有平稳无团战了将近五分钟,TK和DAG都在等待对方的一个失误点,这个时候冒进就等于自杀。

周宸殊在回家补给装备的时间里活动了一下手腕,因为疼痛微蹙了眉,被坐在前排的乔琬琬捕捉到。

这种时长的比赛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比赛进行到五十多分钟的时候,别说队员,就连解说员的状态都有些低迷了。不知道瞎掰扯什么,大概是大家都太久没碰到过这么没有爆发点的职业比赛局了。

61分23秒——

易风和棉花在下路蹲了半分多钟的草丛后,终于引诱对方的ADC上了当,顺势收掉了人头。

TK以下路作为突破口,一路猛推,DAG损失了ADC一个C位,靠中单咸鱼的输出远远抵不上TK这边全员进攻的火力,最终团灭。

在这种时候,双方的装备都已经是六神装,输出跟半个多小时爆发的团战根本就不是档次,推塔速度就像A死一个小兵一样容易。团灭就意味失败。

63分08秒——

TK一路推翻了DAG的水晶高地,这场BO5最终以2:3画了句号,TK赢得胜利。

周宸殊的右手腕已经痛得失去了直觉,甚至无法伸直,始终保持着握鼠标那种三十度左右的弧度。

他将右手不经意的藏在身后,跟DAG的队员一一握手,和队员走到舞台中间鞠躬后直接退场,甚至连外设都是棉花替他收拾的。

乔琬琬将一切看在眼里,和季聆直接去了后台。

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刚好听见TK的队医说:“这样不行,去医院拍片,我担心这样强行复原手腕位置会损伤到神经。”

陆留点点头,拿上车钥匙跟教练阿远说道:“行,我开车送他去,阿远你留下一会儿带队回基地。”

乔琬琬走上前,见周宸殊头上不停的冒汗,显然是疼得已经说不出话,心里更不是滋味,开口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陆留说了声“好”。

“别担心,我没事。”

周宸殊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可实在是痛得厉害,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乔琬琬摇摇头,替他带上鸭舌帽和口罩,“我知道,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从比赛结束到现在一直坐在角落里,默不吭声的Taro走过来,对周宸殊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难掩颤抖:“zeki,对不起,都是我不中用不然你也不用为了救场上去。”

乔琬琬拽了拽周宸殊的手,替他回答道:“不用道歉,这是他的选择。”

“嫂子我......”

“好好打,你不比任何人差。”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她感觉到周宸殊握住了自己的右手,并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就像是点头肯定一般。

她不用猜也知道周宸殊会这样说。

他哪会去怪谁,自己的选择会什么面临什么样的针对和后果,他比谁都了然于心。手伤的纵然难忍,但跟不上场最后导致无缘决赛会留下的愧疚和懊悔比起来,后者绝对更让周宸殊难以接受。

而乔琬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支持了,无条件的支持他的每个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会改变预定计划的前进轨迹。

******

经过拍片和医院神经科大夫的诊断后,周宸殊的正中神经受损严重,不只是手腕,现在已经导致食指和中指行动迟缓。

周宸殊沉吟片刻,终于问出口:“我还能继续打比赛吗,需要休息多久?”

大夫轻抚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尽量委婉的回答:“少则半年,神经损伤不可逆,继续让手腕神经长期处于超负荷训练状态,只会加重病情,有弊无利。”

半年。

半年过后全球总决赛都结束了,就算明年再战一年,可这半年不训练的空窗期哪是那么轻易能够弥补回来的,职业选手隔一天不训练基本功都会手生,何况是长达半年。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周宸殊站起身,步履沉重的走出了问诊室。

陆留拿着处方去楼下结账拿药,趁此留给两人一个独处的空间。

乔琬琬跟上周宸殊,一路走到了走廊尽头。

外面夕阳的暮色透过落地窗落在白色的瓷砖上,形成一块一块的阴影,周宸殊站在阴影里,一只手搭在窗前的栏杆上,对着外面的车流出神。

乔琬琬走到他身边,侧目看见他一脸平静,无痛亦无怨。

但她知道,他心里难受。

这种难受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终结宣判,而是因为在有心理预期的情况下,突然发现现实走得比想象还要快之后的时间落差。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会走,但没有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乔乔,我跟你商量一件事。”他开口说。

“什么事?”

周宸殊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片刻,最后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说道:“TK在春季赛的最后一场比赛,我想上场,哪怕就一局。”

就算TK打入总决赛,也不过半个月的事情,半年才能养好的伤,怎么可能在半个月就恢复。

乔琬琬不忍,刚想开口劝他,就被他捂住了嘴。

周宸殊睁开眼睛,目光里闪着微弱的水光,声音恳切:“可以打止痛针,撑一个小时没问题。我打完最后一局就退役,不管输赢。”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做到程度不可。

“我打不完这个赛季,至少打完这个赛程,我不想这样半途而废的走,乔乔,你答应我。”

明明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绝。

你的手伤会因此加剧,你的发挥可能也会受病痛影响,甚至最糟糕的你可能会输掉这句比赛,留下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