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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866)+番外

太医到后,诊断下来这孩子倒也没大事,无非是情绪激动了点,身体有点脱力。都未必要吃药,睡一觉基本就能好。

但太医走后,秋曳澜就爆发了!

她拎着崇亨帝的耳朵,面色狰狞的咆哮:“儿子听我的话,你有意见没有?!”

“……没有!”崇亨帝不住拿眼角瞥一旁的女儿,偏江徽璎嘟着小嘴在那里看弟弟,压根没注意到父亲的眼色!

“他才这么小,打你几下怎么了?!你是豆腐做的吗碰不得?!”

“……我错了!”崇亨帝有气无力的开始认错赔罪哄老婆,抽空狠狠瞪了眼还在嘀咕弟弟的情况的女儿,暗恨:“我就说要教这些不孝子女会看眼色!都看到我这个当爹的挨训了,不帮忙说话也还罢了,居然不赶紧走人!这不是故意叫我这当爹的下不了台吗?!”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内心的咆哮,江徽璎总算注意到父母之间的情况了,但她非但没有马上上来给亲爹解围,反而迷惑不解的询问亲娘:“母妃!女儿看您对父皇,除了寻常时候,不是打就是骂的……”

听到这里,崇亨帝还很欣慰:“果然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啊,这不,开始埋怨她娘对为父太粗暴了!”

又觉得美中不足,“但是女儿啊!你劝你娘劝的也忒没水平了,直接说这种真话,就不怕激怒她吗?到时候你作为亲生骨肉她舍不得动手,不定又要拿为父出气啊!”

当然崇亨帝很大方的决定,即使真这样也不跟女儿计较,毕竟女儿一番好意嘛!

但!!!

江徽璎接下来的话不是“这样多欺负我爹多暴力多不好”,而是,“父皇还是对您死心塌地的,难道好夫婿都是打骂出来的吗?偏女儿性。子好,不爱打骂人,您说往后女儿要怎么对驸马呢?到时候给女儿挑个不用打骂就能听话体贴的人好么?”

综合了父母美貌的小萝莉苦恼的歪着头,乌黑明亮、紫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没觉得自家父皇可怜,真心是在纯粹的考虑自己的未来!

“噗!”

来自亲生女儿的补刀太深太狠太突然太致命,正正刺穿了崇亨帝前一刻还浸泡在被女儿心疼的温暖里的小心脏忍无可忍的崇亨帝吐完血后愤然拍案:“你亲哥都还没定亲,你一个女孩子家开口夫婿闭口驸马,成何体统?!回你殿里去好好反省!不反省好你不要出来了!”

这什么女儿什么小儿子啊,全部都是白眼狼!!!

还小棉袄夏天的棉袄差不多!

但爆发的崇亨帝却没能把女儿吓住,反而迎来女儿同情的眼神下一刻,他被妻子更加愤然的镇压:“你小点声!没见瑶儿才睡着?!!”

……总而言之,膝下四子一女,秋曳澜肚子里还揣着个包子,正当盛年的夫妇两个是不愁日子寂寞的。

尤其是,当年的种种遗憾与悲哀,能揭过的,基本都揭过了。

不能揭过的,也在岁月的无声流逝下止了血、淡了痂。

腐朽之后终有新生关于前者的叹息有多绵长刻骨,关于后者的赞美就有多欢喜铭心。

最值得庆幸的是烟花易冷的规则,哪怕是人世间公认最深刻最激烈最沉重的感情,生与死、爱与恨,终究也抵不过流年,统统淘尽于不动声色的变迁。

由此衍生出来的悲与欢,自也在一个又一个冬去春来里淡泊成唇边一缕苍凉笑,转瞬就被庭前飞舞的风花雪月提点已是陈年往事该放下,莫辜负此时此景好年华!

……打打闹闹的天伦之乐里,这年腊月,天下最尊贵的夫妇终于迎来了第二个女儿!

“希望这孩子不要学她姐姐一样没良心!”特意抽出空来守在产房外的崇亨帝,手势娴熟的抱着新生儿,端详着襁褓里闭眼大哭的小女儿,嘴角抽了又抽,默默祈祷,“这么多孩子,好歹有个偏心我这做爹的不是?我待他们真不坏啊!”

取名“徽玉”的小公主满月时就是崇亨二年的正月了。

出了正月,弹指就到了三月梨花开崇亨帝亲自选择的日子里,册后大典理所当然的盛大。

长达一年的筹备、崇亨帝毫无掩饰的独宠、朝野皆知的准太子的生母,册后大典再不盛大的话,大秦的国力都要受到质疑了。

整整一日的繁冗礼仪后,终于宴终人散,在这样隆重的日子里,不得不终日戴十二树金银杂宝琉璃花钗、穿着深青赤质五色翟袆衣的秋曳澜,好不容易捱到“夜半无人私语时”,却是什么旖旎什么激动的想法也没有,催促宫人给自己卸了钗环穿戴,奔进寝殿,扑倒在锦被上,几乎是倒头就睡!

但也许是宴上多喝了几盏,她没有醉,却在临近天明的时候醒了。

醒的时候看到睡榻对面的殿窗开着,丈夫只穿了中衣,负手站在窗前,静静的眺望着窗外庭中,一林梨花开如明月。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想询问他为什么还不安置,但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的崇亨帝,却反而招手让她去窗前三月的风穿林入殿,带来梨花清甜的芬芳,软软的暖暖的,穿中衣一点也不冷,风过衣底,反而有种酥酥麻麻的畅快。

秋曳澜趿了丝履走过去,被丈夫推到窗前扶住了窗棂,而他靠在她身后,从肩头伸臂下来搂住她,似乎才喝了一盏薄荷露,唇齿间分明带着薄荷的清气,半含着她耳垂轻笑着问:“还记得去年我说,选今儿册你为后,是有用意的?”

“嗯?”才醒的秋曳澜,神情有些懵懂的偏了头,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委屈的扁了嘴,“不是说不告诉我?”

“要留到现在说,哪能当时就叫你知道?”崇亨帝笑的得意又温柔,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为她挽起几缕被夜风吹散的发丝,在骨节分明的指间缠绵的绕着了一圈又一圈,他谆谆善诱似的问,“咱们头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风大雪大的腊月里!”与去年同样的回答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崇亨帝怜爱的低头吻了吻妻子的腮,轻叹:“是啊!风大雪大但你看,现在像不像那个季节?”

春夜明媚的月色皎洁若梨花,庭中盛开的梨林犹月华花月交相辉映,从殿窗里望出去,满地清辉犹如满地霜雪,枝头雪白到艳丽欲滴的梨花,如何不似当年的玉树琼枝飞雪时?!

“我当然记得咱们初次相识是雪天,可是每每回想起你当时伤痕累累的模样,又知道你当时才从帝子山的雪崩里逃出生天,我就不喜欢雪天。”

男子清朗的嗓音里有着淡淡的懊恼与浓浓的怜惜,“所以若要纪念咱们的相识,我宁可选择三月梨花开的时候。”

“惟愿我妻,年年只记此春夜月下梨花开,似霜似雪都好,终究温柔闲适,不必添衣,趿屐起身,便可玩赏;再不受凛冽风雪摧折,拟玉树琼枝作梨花!”

世人以梨花拟雪,固然生动。可冰天雪地里的美,不是狐裘暖炉围绕,又何来心情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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