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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76)+番外

“不让你亲自安葬路氏的意思!”秋曳澜很坦白的道,“当初我母妃过世,我这个做女儿的竟没能送她最后一程!那还是堂堂王妃呢!凭什么路氏一个卑贱的弃妾,反可以有亲孙送行?你觉得我是那种以德报怨宽宏大量慈悲为怀心慈手软的人?!”

火光中,她笑容甜蜜,丽色倾城,目光却冷漠彻骨,让人望之心生寒气,“别犹豫了!跟我走吧!不然,我回京之后,就说你为了咱们家一个弃妾的安葬,竟然不去给正经的祖父祖母扫墓!你自己想想这名声传了出去,你那嫡母该多开心?!”

秋宏之面容扭曲良久,在心腹下仆低声劝说里,到底狠狠一跺脚,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噢,还有件事儿。”秋曳澜满意的转过身,忽然又停步,轻描淡写的道,“当初我母妃的葬仪,是我阮表哥出了五千两银子,才办成的。所以你们想葬路氏,得给我六千两银子!否则的话,她休想入这个土!”

秋宏之险些吐血:“那是王妃收的钱!!!”

“这段日子不是你当家?回去之后立刻拿给我!”秋曳澜淡淡的道,“如果你不拿的话,相信我,我对于讨债是很有心得的……而且,到那时候就没有只要你们六千两这样的好事了!”

秋宏之定定看着她信手甩下的车帘,脸色铁青!

次日,晌午,春晖满地。

“路氏死了,不但死在她的亲生儿子手里,还是被儿子骗死的。我想她临死前,一定难受得死去活来吧?而且她的后事也极尽狼狈……哈!”

高大的陵碑下,一身素服的秋曳澜浑然没了前一日的刻薄跋扈,她把所有人都打发到远处,拨弄着火盆里的纸钱,轻声细语的同陵墓里的阮王妃说着话,“她害了您跟您父亲,又逼得您自尽以保全女儿……其实哪怕您自尽了,您真正的女儿还是没了……甚至连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没的?”

“幽眠香牵涉太大了,路氏怎么都不肯交代她打哪儿弄来的;秋孟敏呢,那晚试探下来,他仿佛不像知道的样子……不然为什么会认为您的死不是什么大事?我如今还没法查清幕后真凶,只能先送路氏上路,给您出一口气!”

“当然,这些年来欺负你们母女的人,不仅仅是路氏。秋孟敏、秋语情、杨王妃……西河王府上下,真像阮表哥讲的,没有一个好东西!”秋曳澜呢喃着,“您放心,我都记着,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毕竟,谁知道他们手里还有没有幽眠香?!”

“我到现在连那香是什么味道、什么样子都不晓得……要一直防着多累呢?所以啊……他们还是都死了好,这样,我就不怕了。”火光返照在她脸上,原本白皙娇嫩的面颊,像染了一层胭脂,艳色逼人,“噢,差点忘了,还有个好消息:阮家有嗣子了,不会绝户了。纵然如今阮家非常败落,但您娘家这嗣子,却很厉害的样子呢!”

“……虽然他来路仿佛有些问题。”

“但对我很好,这份好还是拜您所赐毕竟我三番两次惹他生气,更不是他心目中合格的表妹,想来不是念着您是他姑姑的缘故,他早就撒手不理会我了吧?”

“不过,只要他能撑起阮家门楣,以后不理我也没什么……反正我以后自立应该没问题……吧……”

“总而言之,您受过的委屈、感受过的绝望,我都会给您一一讨回公道的……”

“不为别的,就为从前,我父母也是拼了命也要保全我呢……可惜我如今想孝敬他们都不能了。这份心意,就请您代领了罢……”

她伸手,一点一点摩挲着碑文上的字,末了,把头靠在碑上,冰冷的触觉,让她不禁有些恍惚:“爸、妈,你们还好么?”

前世今生的记忆,纷涌而来。

但秋曳澜早已在末世里学会了自控,她只放纵思绪了一小会儿,就强迫自己站了起来,朝陵碑深深一躬:“这次就陪您到这里罢,我得回去了但望不久后,我再来给您说更多好消息!”

眼角余光看到苏合等人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秋曳澜从袖子里摸出帕子,擦去颊上的泪水,轻声道:“是的,不管到了什么境地,我都要活下去……而且活得好!我做到了呢……是不是?”

她前世的父母,都因为在尸潮中掩护她而死,两人最后的遗言是同一句话:“活下去!好好活!”

“我已经活了下来,我还要活得好……更要看着那些挡我路的人,一个过得比一个不好!”秋曳澜将帕子丢进火盆,淡然吩咐,“回去吧!”

正天高云淡。

是这样春阳似水风如绸的时节,即使是满地松柏的陵地,此时此刻,也披上了一层温暖和煦那样脉脉的,如母亲抚摩的温柔与怜爱,充满了造物主对于生灵的泽被眷顾。

越往外走越明媚的景色,像是在她跟前,渐渐铺出一条生机勃勃的路径:越走,越光明;越走,越繁华。

浩浩荡荡的鲜春里,芳菲无垠。

【本卷终】

桃李 春风 酒 千杯

第一章 你好无情好残忍你伤透了我的心!

清晨,将军府。

后院。

“吱呀”一声,秋曳澜推开窗,窗外庭中,三两株桃花开得正好,红艳艳的如霞似霰,软风一吹,纷纷扬扬的花瓣就夹着薄雾,穿庭入户,悄栖人头。

她转过身来,讨好的替卧榻养伤的阮清岩拂去落在他肩上的一瓣花瓣,又拿帕子给他擦去花瓣上沾的露水:“表哥真是刻苦!”

阮清岩神情专注的盯着手里的书卷,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秋曳澜并不气馁,片刻后冬染端了药进来,她忙上去接过,殷勤的吹凉一勺,喂到阮清岩唇边:“表哥,该吃药了。”

阮清岩往后避了避,放下书卷,却看了眼秋曳澜身后的冬染。

冬染很尴尬的笑:“这……郡主,要不还是婢子来服侍公子?”

秋曳澜只好悻悻的把药碗还给她。

片刻后,阮清岩喝完药,秋曳澜忙端起一小碟蜜饯递上:“表哥含一颗?”

阮清岩重新拿起了书。

自始至终,连眼神都没给过她一个。

这还是从前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事事对她忍让的阮表哥?!

“你当我我好欺负是不是?!两天了!我错也认了三五次了,《女则》什么的抄也抄了,天天给你赔笑脸、处心积虑讨好你你还给我甩脸色?!”秋曳澜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蜜饯,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发作,“怎么你以为我没办法你了?!”

“郡主……”冬染一看情况不对,药碗也无暇收拾了,赶紧上来试图劝和。

但,冬染担心的兄妹大战却没有发生。

不但没发生秋曳澜接下来的做法简直不忍直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榻边一把抱住阮清岩,就放声大哭:“呜呜呜……表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嘛!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好不好?!呜呜呜……都说了我就你一个亲表哥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你好无情好残忍好无理取……呃不对重来你好无情好残忍你伤透了我的心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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