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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73)+番外

路老夫人泪流满面,一边咬着地上的氍毹忍痛,一面哭喊道:“原来你一直记着太妃?!是,你小时候,太妃是很疼你,可你也不想想,那时候她自己没儿子,对你好一些,既能离间咱们母子,又能讨得公婆喜欢,里里外外谁不说她大度贤惠那时候你锦衣玉食,可知道为娘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所以您就要拖儿子下水?”秋孟敏淡淡的道,“阮王妃在时,担心咱们害了秋曳澜,任何饮食,都要亲口尝过半日,才许女儿入口。一般是生母,为什么您除了拖累儿子,还是拖累儿子?”

“我若也是嫡母,我会不疼你?!”路老夫人滚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靴子,惨笑着道,“说到底你是怪我福薄,做不得正妻是不是?可这能怨我吗?你当我不想生来尊贵、八抬大轿的过门做正房?”

秋孟敏摇了摇头,怜悯的看着她:“母亲以为儿子今日这样对您,是怨恨前事?不是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看儿子即使私下缅怀太妃,却从未因此照拂秋曳澜就晓得,儿子……其实跟您差不多,也不是多么记恩的人!儿子就是担心,您当年能为了自己的前途,毁了儿子的前途,如今儿子若直接请您为合家上下计……您会肯听?”

“为娘早就说过,为你去死,为娘心甘情愿!”路老夫人流着泪,歇斯底里的喊!

她看到,秋孟敏听了这一句,神色毫无波动,只是一叹:“您说您肯。可是,有前事的例子在,您叫儿子怎么相信您?谁知道您会不会在儿子跟前满口答应,心里,却怀着恨,留什么后手,叫儿子一家大小,后脚也跟着去陪您?”

路老夫人全身都在发抖,不仅仅是痛,更是惊怒交加:“为娘……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

“您是儿子的生母,儿子……也不想这样。”秋孟敏低声道,“可您刚才开口就反对立寅之,儿子……对您……实在是……”

“为……娘……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若……想……立……寅之……”路老夫人渐渐停下了挣扎,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奄奄一息的道,“为……娘……”

“不是这个。”秋孟敏淡漠的道,“是儿子晓得您为什么反对立寅之,是为了杨氏对不对?这次儿子被秋曳澜抓了把柄,您要么怪秋曳澜,要么怪太妃,对于儿子的为难,您从来闭口不言一直到今日儿子辞爵回来,您才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是您害了儿子合家……但跟着您就惦记上了打压杨氏!但凡您在儿子辞爵之前,提上一句,哪怕是一个含糊的意思,说您愿意为了儿子不为难做任何事……儿子,也不愿意这样骗您!”

他悲哀的看着骤然瞪大眼睛的路老夫人,“您从来,都是只想着您自己!您说,儿子防着您,有什么错?”

……片刻后,路老夫人彻底没了声息,秋孟敏却不放心,伸指探了半晌脉搏,方知道她真是死了,这才落下泪来:“您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压太妃一头,如今您为了儿子自尽身亡,儿子不用再赡养您,自然可以继续做这西河王如此,也算完成您的心愿了,这些年来儿子从没提过幼时您坑儿子的地方,拿您当太妃一样的孝敬,现下对您下手,也不算欠了您的,咱们母子……两清!”

说罢,轻轻踢脚,甩开路老夫人握自己靴子的手,又低头查看她掌心没有留下什么自己来过的凭据,这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秋孟敏有些蹒跚的出了路老夫人住的院子后门他早有安排,这一路都是没人的。

可这会才反身掩了门,就听到不远处紫薇树下传来一声让他差点魂飞魄散的咳嗽!

“伯父果然杀伐果决!”跟着是秋曳澜刻意压低后、仍旧难掩那种似笑非笑之意的嗓音,“几个时辰前才给伯父出的主意,不想伯父这么快就办妥当了……只是侄女想提醒伯父一声:侄女给伯父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伯父该不会过河拆桥,坑上侄女吧?”

第六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二月末的夜里,春风料峭,紫薇树荫里影影幢幢,看不分明,只有秋曳澜一双眼睛灼灼明亮,带着嘲弄静静的望出来。

秋孟敏花了一点时间,才掩好门,转过身来,脸上却也没什么惊色,只淡淡的道:“早年听说阮老将军武艺超群,果然是将门虎女。我原来派在这儿的心腹?”

“晕在那边呢,知道伯父您栽培人手不易,怎么舍得就这么除掉?”秋曳澜掩唇一笑,轻轻道。

“你知道我不曾习过武,不妨过来一叙。”秋孟敏吹灭后门下挂着的灯,招呼道,“我想你三更半夜打晕我的手下,在这里等我,既然没有揭发,总该是有商有量的。”

秋曳澜施施然道:“叙是要叙的,但还是伯父您跟侄女走吧今晚您都安排了些什么,侄女也不知道,跟您走的话,侄女心里怪不安的。”

秋孟敏思忖了下,却也不反对,随秋曳澜到了花园中三面环水的凉亭里说话。

“伯父可曾过河拆桥?”秋曳澜在亭中站住,率先问道。

秋孟敏淡淡的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母亲她仅仅只是一片爱子之心,从来都没想过要害谁。”

“噢?”秋曳澜不信,“您可是孝子,生母这么去了,您肯不抓住机会坑侄女一把?”

“当我傻的么?”秋孟敏漠然道,“这主意是你给我出的,你岂会没有后手?就算我猜不出来你的后手是什么,也知道你如今有皇后撑腰,这事要不沾上你,倒容易息事宁人;若沾上你,皇后肯定会让彻查……就算我自认手脚干净,可世事难料。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王位,我何必冒险?”

他看向秋曳澜,“你呢?你刚才居然只是一个人在等着我,而不是喊了一群人等我?这倒奇怪了。”

秋曳澜笑着道:“伯父您是聪明人,做您的侄女,怎么敢太笨?侄女就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回来,您呢,不知道侄女跟着外祖父学过些武艺,才粗心的叫侄女能在外头等您!侄女要带了能顶用的人手回来,伯父您的把柄,哪有那么好抓?这王府落您手里十来年了,侄女可没信心揭露您之后,能全身而退!”

秋孟敏注意到她说的是“全身而退”而不是“活着离开”,这意味着秋曳澜即使认为王府处在他的掌控之下,但也有把握退走的,最多吃点亏而已。

“开诚布公吧。”秋孟敏心里沉吟着,道,“如今四围无人,也不必说虚的了,你出声惊动我,必有用意你想要什么?”

秋曳澜道:“侄女哪里敢跟您提什么要求?只是侄女看到了不该看的,您是不是……该给侄女点什么压一压惊呢?”

“你既然瞒着我们学了武,看起来学得还不差,以有心算无心,若想要这府里的谁死,这些日子不会没有机会。”秋孟敏嘿然道,“你却兜了个大圈子,不惜涉入二后之争!无非就是觉得亲自动手,对老夫人来说不够残酷,非要我来出面……我如了你的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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