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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469)+番外

这次没等谷太后接话,他一口气接下去道,“如今我等已落下风,如果不出奇策,纵然接下来严防死守,也不可能扭转局面!而且,太后娘娘您觉得,江氏已经有一个什么都听他们的太子了,还会容得下陛下吗?!”

谷太后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早在夺储开始时,她就知道,如果自己失败了,那皇帝也基本落不到好。不过那会谷太后信心满满,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

现在真正到了母子两个都即将完蛋的时候,毫无准备的谷太后才感到发自内心的惶恐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这样的贵人?她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更不要说落到叶太后那样的地步:顶是顶着太后之衔,却偷偷摸摸似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在空旷到荒凉的深宫里,悄悄的过一辈子,死后能大办一场,竟还是托了朝斗的福……

谷太后的彷徨自然瞒不过谷俨的眼,他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太后娘娘容臣说句放肆的话:如今太后您能保全自己就很不错了,陛下那边,根本顾不过来!与其让江氏害了陛下,扶持太子登基之后再来对付您,您不如先下手为强!倘若陛下知道的话,也一定不会怪您的,毕竟陛下纯孝,怎舍得您受苦?”

这番话若叫皇后党那边听见,必然会大骂他不知廉耻谷太后也晓得谷俨这么说,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孤注一掷,扳回局面!

但此计若成,自己确实可以恢复往日的威风……彻底踩下江氏!

太后,犹豫了!

谷俨见状,却没有趁胜追击,而是恭敬的拜了拜:“太后娘娘请三思!臣……先告退了!”

他满头是血的出殿,自然把宫人吓得不轻。

只是向来惜身的谷俨这会压根没心思去管,就着宫人捧上的帕子随便擦了擦,便转身而去。

不是他不急,而是他明白,皇帝作为谷太后唯一的儿子,又软弱得从没敢跟这母后争过权,谷太后对他哪怕瞧不上,却肯定是有感情的。他这头一次提出要谷太后杀子,能够让太后不亲自打死他、还认真考虑,已经是个好的开端了。

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没准反而弄巧成拙。

“怎么样?”谷俨面无表情的出了宫,上了马车,车厢里却已经坐着邓易,正就着炭盆呷着一小壶酒,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氤氲着桃花般的红晕,望之艳色欲滴,带着一丝熏意,劈头问道。

谷俨先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到他身旁坐下,吩咐车夫回广阳王府,才笑道:“没问题了!”

“看你这头上的伤,恐怕姑祖母大发雷霆了吧?”邓易没理会他坐下来后就开始不安分的手脚,语气淡漠的问,“这也叫没问题?”

“易弟是在关心我么?”谷俨眯起眼,手底下加重了几分,直到邓易皱眉闷哼了一声,才松臂只是虚虚的搂着他,淡笑着道,“姑祖母不是不爱惜子女的人,只不过,她更爱惜她自己……今儿我跟她摊了牌,却还能活着离开泰时殿,单凭这一点,我保证她一定会答应的!”

邓易若有所思:“不太好说……姑祖母,年纪也大了。”很多人年轻时候心如铁石,上了年纪就容易心软了不是吗?

“她会答应的。”谷俨望了眼车外,眼中满是阴霾,“江家既然肆无忌惮到又是对陛下下手、又是豁出阮老将军的坟,必定是已经解决了镇西军那边的问题!我想,西面的消息,这两天就会到了。到那时候姑祖母若还不下定决心,她以后能过上叶太后之前过的日子,已经是江家仁慈!”

……皇帝是被谁下的毒,太后党一直不知道,既然薛畅栽赃给了周王,那太后党当然认为,就是皇后党、或者薛畅干的了。反正这两边如今是一伙的,说江家也无可厚非。

邓易皱着眉,神情阴郁的思索着,绝色少年的侧影,美好得像是一个梦。

谷俨端详着这个梦境片刻,忽然问:“我都没有问过你,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主意的?”

无怪他怀疑,邓易向来沉默寡言,又性情冷漠不问俗务,这次忽然过问太后党落入下风之事也还罢了,毕竟作为太后党的天生成员,他关心太后党,也等于关心自己的前途。但他出手就是弑。君这样不成功便成仁的主意,实在与谷俨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

不过邓易闻言却无一丝不自然,反而反问:“江家做初一,难道我们不能做十五?陛下虽然是我表舅,不过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为什么要心疼?”

“也是。”谷俨沉吟了会,觉得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血缘决定了邓易投奔皇后党也不会有好下场,更不要讲他还曾是江家十九少夫人的未婚夫。公仇私怨,邓易实在没有背叛的余地。

“大约他也是怕落到江家手里吧,我虽然约束着他,但对他也不坏,江家那些人可不见得会由于他的美貌心疼他!”这么想着,谷俨撇下对表弟的怀疑,开始认真思索扭转局面的计划起来……

三日后。

西疆八百里加急

镇西大将军况时寒纵容独子况青梧松弛军纪,私率亲兵外出狩猎,导致中军空虚,被西蛮所趁,自己战败被俘、因为黑夜失去踪迹,至今下落不明,也导致镇西军大败,丢失辎重如山……这个大部分朝臣已经猜测到的噩耗,飞报皇城!

与这个噩耗一起呈上来的,还有沙州刺史为韩季山、赵彬、阮清岩等人的请功奏折。

罪责全是况家父子的,功劳都是以阮清岩为代表的一干人的谷太后手握军报、奏折,在朝上失魂落魄良久,被郑女官摇了两回袖子,才强撑着起身,借口身体不适先回泰时殿!

太后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走!她走了,况家父子一个玩忽职守、一个触犯军法,两人的罪名一旦定下,也就完了!

况家父子完了,镇西军也没指望了,太后党再无军事牌,再加上朝堂上的劣势,从此必将成为皇后党刀俎上的鱼肉!

但谷太后感到那么的困乏,乏到她完全提不起力气来战斗……

退回泰时殿后,太后没要郑女官的陪伴与安慰,独自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两个时辰,才红肿着眼睛喊进郑女官:“你去告诉谷俨,让他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吧!”

郑女官流着泪应下女官不知道谷俨前两天进宫来跟谷太后密谈的内容,以为谷太后这是觉得大厦将倾,希望谷俨能够尽力保全一点谷氏血脉,免得以后全部遭了江家的毒手。

“只是江家那么狠毒,怎么可能给广阳王府送人离开的机会?”去广阳王府的路上,郑女官这样绝望的想着。

她不知道此刻身后的皇城中,谷太后正痛苦的扑倒在寝殿的地毡上,无声嘶喊!

“这不能怪哀家心狠,俨儿说的对!江家如此咄咄逼人,又立了太子,怎么可能放过皇儿?!即使哀家不下这个手,皇儿也难逃他们毒手!”太后泪如雨下,拼命安慰着自己,“而且要不是江家,哀家怎么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江家才是罪魁祸首!此番借皇儿之命,逆转局势,干掉江家!这样也是为皇儿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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