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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458)+番外

“在营中不便过多过问,免得引起况贼疑心……”提到对自己尊敬无比的况家父子,乐山先生却露出一抹憎厌,沉声吩咐书童,“进城后,我会立刻将这些日子记下来的帅帐中布局、安排,以及况贼手下的兵力分派与对他的整个估计录下来!届时你送到地方后,也向他们打听清楚公子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瓷瓶,目光沉沉,“这是况青梧后来又给我的药丸,若是公子那边情况不好,着他们遣一可信可用之人,速将此药送去!”

乐山先生如此吩咐书童时,同样在沙州,数百里之外的山坳里,临时支起的帐幕内,两列牛油巨烛照得一片堂皇。

上首,面色苍白的秋静澜不顾伤势未愈,身披甲胄,手按长剑,刀锋般的目光扫过下首十数人:“诸位,到今日还没考虑好么?”

“公子!”十几名使者对望一眼,由坐在首客之位上的使者起身代答,“非是我等的主人不信公子、或者畏缩胆怯,实在是况贼不足虑,所虑者,在庙堂啊!”

“若为谷太后,诸位大可安心!”秋静澜尚未回答,他身侧略后位置所站的甲士朗声道,“当今天子已有皇孙在膝,而太后摄政至今仍未还政!于情于理,谷太后都有违先帝遗命、愧对楚氏列祖列宗!若非况贼无耻,恩将仇报武烈将军,篡得镇西军大权,献于谷氏足下,使得我家国公大人为社稷计,只得屈从谷太后,虚与蛇尾多年,国公大人早已带头奏请陛下亲政、还大瑞一个朗朗乾坤!诸位此番所为,乃是清君侧、拨乱社稷的壮举,国公大人怎会坐视诸位被谷太后所迁怒?!”

这甲士自然是江家派遣在沙州保护与辅佐秋静澜的人。

只是听了他的话之后,那些十几名镇西军将领的使者犹豫一阵,都拿眼看着秋静澜。

“秦国公自是可信之人!”秋静澜淡淡一句,这些人方松了口气,这才朝那甲士拱手一礼,“王统领请勿见怪,兹事体大,若不问个清楚,回去家主人问起来,我等回答不上,定然要挨罚的!”

那甲士王统领心头微沉:“这些日子以来,我等跟着秋静澜,没少与这些人照面,私下好处源源不断的塞过去,他们也收也拿,谁想关键时刻,却还是只相信秋静澜……难怪国公吩咐,我等协助秋静澜时,宜春风化雨,不可仗着江家付出良多,小觑此人!”

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还了一礼:“诸位哪里话?这都是应该的。”

当下将动身前秦国公亲自教导的一番承诺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内容无非就是让这些阮、秋旧部放心大胆的跟着秋静澜干,又着重强调了江家跟秋静澜之间的友谊,秋曳澜与江崖霜的婚姻当然是必提的……反正就是动手你们去,善后江家来!

秋静澜也不时帮忙敲一敲边鼓,称赞一下江家的慷慨与大义……总之,这次会面开头的气氛虽然比较紧张,最后却在轻松友好的氛围里告终。

使者们虽然都表示无法代主人做主,但皆透露出自家主人多半会允诺的口风当然,这个口风给了,江家自也有好处奉上,毕竟这些使者的主人不可能亲自到这里来开会,他们作选择得基于使者的转述。

江家那么多投资下来了,当然不肯在这里功亏一篑。

秋静澜很平静的看着那王统领暗示手下当着自己的面大肆奖赏使者他倒不急,但回转后头,阮毅单独伺候他卸甲时,却急得直跳脚:“公子!您就这么看着?!”

第一百零十一章 总得留后手

“不看着怎么样?”秋静澜淡然反问,“难道我去让王统领不要给他们奖赏?还是我再给一份更丰厚的?咱们……”说到这里默了一默,“咱们人手都折得差不多了,还顾得上把财物带上?想奖赏,如今手边拿得出什么?”

阮毅恨道:“都是江家故意的!在小沙山时,若他们早点赶到,咱们的人怎么会死那么多?!这一路上,他们也是……”

“江家又不是开善堂的,虽然说事先谈好了报酬,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会一点手脚都不做?”秋静澜倒不是很生气,极淡漠的道,“咱们人手有限,势力不如,算计不过来,想不吃亏怎么可能?”

“但现在王统领分明就想把那十几位将军都笼络过去,那样的话他们就不需要公子了!”阮毅沉声提醒,“他们还会照之前承诺的那样,在朝堂上扶持公子么?!纵然公子您还有薛相依靠,但,谷太后若倒了台,薛相的地位,还会如从前那么重要吗?!”

秋静澜眯起眼,看了眼自小一起长大的心腹:“你真以为姓王的给那些人点好处,就能把他们背后的十几位将领统统拉拢到手了?”

阮毅道:“这其中定然有真心忠于老将军、也向着您的,但江家到底势大……”

“你忘记方才不是我给江家做保证,那些使者都没吭声?”秋静澜甲都已卸下,瞥了眼雪白中衣上的血渍,一边解衣一边走向放着药的几案,淡淡道,“那些人里有聪明人,不止一个两个,而且,这部分聪明人,已经把其他人都说服了!所以至少目前你不要担心,江家给再多好处,都不可能把人笼络过去的。”

“……?”阮毅跟过来替他换药,没作声,但紧绷的脸上写满茫然。

秋静澜很平静的解释:“江家意图染指镇西军,这是他们下血本助我报仇的缘故。那十几位将领愿意做内应,除了念着外祖父与父王的恩情外,无非是况时寒这些年来一直在排挤他们,若非他们本身颇有手段、又愿意同况时寒周旋,最主要的还是没了他们,况时寒一个人也控制不了镇西军……总而言之,他们也是权衡之下做出选择,也有所求,而不是万事不计较、只求替外祖父与父王报仇!”

因为药粉的刺激微皱了下眉,如墨的鬓发间渐渐渗出冷汗,熬到剧痛过后,他才继续出声,“问题是江家不是寻常人家,他们以武功起家,麾下心腹多在军中,虽然把镇北军经营得铁桶一般,却未必抽不出足够的知兵之人来把镇西军的将领换个遍到那时候,今日这些将领,将何以自处?”

阮毅手一停,喜道:“小的明白了!这些将领为了不让江家把他们换成自己人的打算得逞,所以不管江家怎么拉拢,都会坚定不移的靠向您?”

“你还是想得太美好了!”秋静澜一声冷笑,“我才多大年纪?这些将领不说年纪哪个都能做我长辈,就说他们在西疆这么多年,风里来雪里去,大半辈子抛头颅撒热血,才换取到今日的地位!若是把他们带出来、跟他们有过同袍之谊的外祖父与父王在这里,他们服!我?他们可以怜悯可以照拂可以扶持……但凭什么服我?!凭我十八岁中进士入翰林?十八岁的进士与翰林到了战场上,比他们手底下士卒会多砍几个人吗?!”

阮毅怔道:“那他们刚才非要您替江家说了话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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