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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226)+番外

那中年文士漠然道:“你一定要这么喊也成,至多我忍无可忍,一走了之罢了!”

况青梧闻言变了脸色,忙赔笑道:“您既然不愿意,学……青梧如何敢勉强?只是不知往后如何称呼您?”

“我自号乐山,你就跟其他人一样唤我乐山先生吧。”中年文士淡淡的道。

况青梧心里叹了口气。

这位乐山先生学问深不可测,更难得的是多谋善断自从此人数年前到西面寻亲被况时寒遇见,况时寒简直是展开了丧心病狂的攻势希望将他收归己用。

只可惜此人软硬不吃,孑然一身又傲骨铮铮,况时寒用尽手段都没能拿下。最后还靠着况青梧命好,照料他长大的乳母,曾做过乐山先生要找的亲人的邻居,在那人贫寒交加时伸出过援手。

虽然说那人已死,但乐山先生知道后,却还是认了这份人情,乳母自然是从了主人的意思,请求他教导况青梧况家提这个要求当然是指望暂时笼络不到他,朝夕相处久了没准就能自然归心。

原本况青梧对父亲的安排还是很反感的,毕竟他一直对况时寒存着怨恨。但乐山先生随便露了几手,就把他镇住不说;这中间似乎无意的只字片语,还点醒了况青梧,让他看出嫡母兴康长公主不动声色之间对自己的控制与算计之后况青梧也死心塌地的粘上了这个老师。

只可惜他认乐山先生为师,乐山先生却始终不肯松口认他是徒。

从这次直接说要走来看,他是认真的,绝对不是在自抬身价。

“碰了今儿这场钉子,接下来你借口养伤,一直到明年会试,这中间都不要出去凑热闹了。”乐山先生一边下着棋,一边自顾自的道,“谷太后那边怎么说,用我教你么?”

况青梧忙道:“先生上回的教诲,青梧谨记在心,不敢或忘。”犹豫了下又问,“只是……今日青梧吃了这么大的亏,难免被太后等人加以利用。即使青梧要求大事化小,恐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

乐山先生漫不经心的道:“所以我方才让老郑去做低伏小的接你出来。”

说完这一句他就不作声了,况青梧知道是考校,沉吟了会,试探着问:“先生是要我装作怯懦,这一次被江家人打怕了?”

“令尊让你上京来赴会试,不是为了让你留下来做人质的。”乐山先生淡淡的道,“为了你的安全,他甚至答应了让你尚常平公主。所以这次会试务必一举高中,否则太后必定留你在京中待上三年以备下科。到时候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

兴康长公主在谷太后的唆使下,对于镇西军可不是普通的关心。

虽然镇西军统帅的职务无法世袭,然而从大瑞定鼎以来军界默认的规矩,父子相继有着天然的优势。譬如说从前的阮家和西河王一脉。

况时寒这辈子心血都花在了镇西军上,自然希望能够把这份基业传给况青梧,而不是他那个公主妻子和太后岳母。

而谷太后连亲生儿子都能逼成傀儡,更何况况青梧这个名义上的外孙?

况青梧年轻的眉宇间闪过一抹焦灼与沉重,轻声道:“先生请放心,青梧一定竭尽全力赴试!”

“我不需要放心。”乐山先生淡然道,“那是你的前途又不是我的前途,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况青梧却一点也不生气,赔笑了下,心想先生你若当真不担心我,何必这样苦心指点我、这次还亲自跟老郑一起来接我?

他一直都觉得乐山先生看似清高傲慢,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回到章国公府,乐山先生自去他的院子里,老郑把马车停到后院后,拿了伤药来给况青梧敷。

看到况青梧解衣之后满身淤青,老郑看着他长大,私心里一直把他当晚辈疼宠,此刻不免心疼万分:“江家人好狠毒的手段!”

况青梧倒没当回事:“都是皮肉伤,那江崖霜手底下有分寸的很……这样正好,回头宫里来了人,我再说不想凑任何热闹,也有了理由。”

老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擦完药后,老郑收拾药瓶待要退下,况青梧却忽然把他喊住:“郑伯,陪我说会话吧?”

“世子要说什么?”老郑一愣。

乐山先生没到况家之前,老郑是况青梧最信任的人,远超过章国公况时寒。那时候况青梧时常偷偷向他倾诉自己的烦恼与忧伤,虽然老郑每次都是只听不说话,但也能缓解少年况青梧心中的痛楚。

自从乐山先生到了之后,老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况青梧的倾诉了。

“今天你也看到宁颐郡主的容貌了,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么?”况青梧看着他,“就是我才被接回况家时,有一次跑到那个人书房里翻东西,翻到一幅画……虽然细微处有不同,但轮廓至少像到了九成不是吗?”

老郑叹了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爷如今最疼的就是您,您何必再提呢?”况青梧很少愿意喊况时寒“父亲”,一般都用“那个人”代称,足见父子之间的隔阂有多深。

“果然那就是阮王妃吗?”况青梧喃喃道,“那个人幼年孤苦无依,是阮老将军收养栽培他才有今日,所以他跟阮王妃青梅竹马,生出情愫,但阮老将军看不上他的出身,把阮王妃许给了秋仲衍……那个人不甘心,勾结太后害了阮老将军的子孙,又亲手杀了秋仲衍……我记得那是我七岁时,一个被他处死的部将临刑前喊出来的……”

他看向老郑,“但为什么秋仲衍死了,我进京来打听阮王妃母女,都说她们度日非常的艰难。直到三年前秋静澜化名阮清岩入京,才渐渐好起来……但阮王妃却在母子重逢前就死了!那个人既然爱慕阮王妃到了把我寄养在外直到阮王妃出阁才接回去、更亲手杀了阮王妃的丈夫到了这样的地步,却坐视阮王妃身故?!他到底有没有心?!”

老郑沉默了一会,道:“秋仲衍死后,老爷曾派人向阮王妃转达过求娶之意。但阮王妃说,她生是秋家人,死是秋家鬼。并且还说,若宁颐郡主有什么闪失,她也绝不独活!实际上,这也是宁颐郡主虽然备受苛刻却活到现在的缘故,否则秋孟敏母子恨极了廉太妃的血脉,即使宁颐郡主只是女子,那路氏又怎么容忍得了?!”

况青梧冷笑:“说的刚烈!那当初又为什么看不上那个人?”他的生母就是因为春风一度之后,为了名份,瞒着况时寒生下他,从而令一心求娶阮王妃的况时寒勃然大怒,亲手斩去了她的头颅。

甚至连他外家都受牵累,几个舅舅表哥,都在况时寒的刻意安排下,战死沙场。

况青梧打从心眼里厌恶阮王妃,他觉得若不是这女子反复且善妒,自己根本不会流落在外那么多年,生母与外家又怎么会被况时寒那样对待?

然而老郑眼中流露出悲哀之色:“秋仲衍也与阮王妃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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