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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779)

周围其他几个公社也陆陆续续传来了消息,好几位主动请缨下乡指导技术工作的右哌分子也要开始重新调查,准备平反啦。

胡杨看见廖主任像是被谁打了一闷棍的表情,忍不住挑高眉毛:“怎么样,傻了吧,我看的都眼花缭乱,全都凑一块了。廖主任,我跟你讲,消息还不止这个呢。”

说着他拉着人开始咬耳朵,“我听到消息知青下放政策也要调整啦。下放满五年的,可以申请回到父母身边。如果无法安置工作,也可以就近原则,在父母所在城市周边大队下放。”

廖主任挥挥手,他现在可没心思听这些,他乱着呢。

从抵达京中第一天晚上被找去谈话之后,他就彻底乱了。

中央让他当干部呢,跨越式进步,直接跳过了市一级,安排他当省里头的第一副书记,专门主抓农业生产以及工副业问题。

当时领导对他宣布的时候,他的脑子就是“砰”的一声。

廖主任两只手往外张开,做出了一个爆炸的手势,直到此刻他仍然双眼发直:“我都懵了,我还以为他们要抓了我蹲大牢呢。”

他说了大不敬的话,要是有人告小状的话,保不齐他就是个现行反革命。

其实上京的路上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实在沉不住气,干嘛要逞一时意气,占这种嘴巴上的便宜?他家有老婆孩子又不是孤家寡人,他要真没了的话,他家招娣跟小丫丫可怎么活哟。

哪知道这回既没有上狗头铡,也没有拖虎头砸,反而直接又给了他一顶乌纱帽。

乖乖,省里头的第一副书记,那四舍五入相当于是古时候的几品官来着?差不多应当是个通判了吧。

胡杨胡乱地一挥手:“通判那是管破案的,相当于公安厅长检察院长兼法院院长。”

其实廖主任是纯学渣,杨树湾的新任大队书记是文科学渣,两人都搞不清楚九品中正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胡杨并不关心这些,他在意的是廖主任回来了,他东胜哥呢?

胡杨奇怪地朝廖主任身后张望:“你俩可是一块儿走的 ”

这下子廖主任又开始哼哼唧唧的气不顺了:“他可不一样,他叫主席喊过去啦。”

说起来他都是全省第一副书记了,坐着火箭飞速升迁的人了,结果这趟进京也没能见到主席他老人家。

要说主席累了,不想见人,他能理解。毕竟那么大年,虽然自己一直喊着主席万岁,可从古到今哪有人生活到万岁的道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哦。

可让他愤怒的是主席没见他却见了何东胜。连捎带着看他一眼都不肯。

廖主任做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努力压抑着嘴里头的酸味儿我看这一回说不定东胜能进中央呢,乖乖,一飞冲天,飞黄腾达啦。”

他一说空气里头的醋味越浓郁,熏得廖主任自己都呆不住。他抬脚往前走,“小秋呢,我可得好好恭喜她,这下子她要当诰命夫人啦。”

胡杨脸上的笑一扫而空,都顾不上,要尊重省里头新任大干部。

他直接两条眉毛竖起来:“恭喜个屁,小秋明天会稀罕这玩意儿吗?余秋到现在还没好呢。”

廖主任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这怎么还没好啊?她都回家了,也没人打她骂她吓她了,她应该好了才对呀。不行,你跟余教授说了没有?保不齐她就是生病了,跟我那会儿一样,得挂水。不挂水的话好不了。”

胡杨摇摇头:“穆教授天们请人过来看了,说余秋是受刺激太严重,所以恢复起来不容易。”

他心情低落,没有接着往下讲,其实教授们说了另外一句话:有的人就此再也没有恢复正常。

人的精神就是那么回事,瞧着强硬的跟钢筋一样,百折不挠,结果到了最后一步,轻轻伸个手指头就能直接折断了。

胡杨不敢想象余秋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他有位表姨妈,她母亲的表姐,蹲过日本人的大牢,在国民党的监狱里头装过疯,好不容易熬到解放,踏实了不到20年,大格命一开始,表姨妈被折磨疯了。

老石那么一条硬铮铮的铁汉,打过不知道多少仗,枪林弹雨里头摸爬滚起来的人,悲愤绝望之下,却要冲着看守喊,你直接给我一枪吧。

余秋不过是个小姑娘啊,比他姐姐还小的姑娘,比田雨还小的姑娘。她怎么能熬得住。

廖主任两只手上下挥舞,直接一巴掌拍上胡杨的后背,乐观的不得了:“你怕什么呀?这又不是疯了十年八载,这才刚疯,小秋自己肯定有办法的。你也不瞧瞧青崖子精神病院起码有1/3的病人叫余秋给就好了,你还怕她自己解决不了问题?”

胡杨精神头还是好不起来:“医者难自医,你让余秋现在怎么给自己看病啊?”

廖主任不耐烦地推着他:“走走走,让我先看看人,你们天天瞧瞧不出变化来,我这好些天不看,说不定一眼就瞅出了进步。

胡杨立刻喊:“她不在医疗站,你去育红班。”

廖主任满头雾水:“她跑育红班做什么?她照应好自己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带娃娃啊。”

胡杨摇头:“是二丫。”

余秋怕生,谁靠近她都会遭到剧烈的反应。就连往常经常跟她睡一张床的田雨凑过去跟她说话,她都缩到床脚瑟瑟发抖,还发出尖叫。唯一能够靠近她的人只有护士。

可是护士还有自己的工作与家人总不好留下来一直照顾她。

大家伙儿心急如焚的时候,二丫跟颗小炮弹似的冲进来,直接抱上了余秋的大腿,仰着脑袋喊:“小秋大夫。”

说来也神奇,余秋当时虽然被吓得不轻,却没有大喊大叫,就僵着身子,任由二丫抱着。

胡奶奶见状,立刻试探着招呼二丫:“你带小秋大夫过来吃饭。”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二丫去牵余秋的手,余秋居然没有甩开。

大概小孩子天生干净,安抚住了余秋惊恐不安的灵魂。当天晚上二丫也没回家,而是跟余秋一块儿睡的觉。

因为余秋浑身冰凉,脚下放的热水袋都捂不暖,二丫是个小火炉,刚好可以帮小秋大夫取暖。

最最重要的是,二丫晚上起来尿尿的时候也会叫余秋,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余秋尿床。

听上去不可思议,然而没有人提醒的话,16岁的姑娘家真的会想不起来这件事。她的世界里头只剩下写字,只要睁开眼睛,她就会一刻不停地写字。

胡奶奶见这样,立刻替余教授拿了主意,既然小秋不怕孩子,那就让二丫陪着她。

于是每天早上,二丫带着余秋一块儿起床刷牙洗脸,跟小秋大夫一块儿吃过早饭,再拉着小秋大夫的手,认认真真地带人去上育红班。

大家伙儿觉得这样也不错,本来小秋也就是个孩子,强行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大人,不如再让她做回小孩,说不定能够更快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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