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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763)

看守被这家伙抱着胳膊,老大不痛快。这人已经关进来许久,身上的衣服不晓得多长时间没换了,老远就能闻到股油哈哈的味道,脏都脏死了。

结果现在他却抱着自己不撒手,看守闻到他油腻腻的头发散发的味道,顿时恶心的不行,直接手一甩,将他掼到了地上。

“吵什么吵?”看守瞪眼,“一个个都给我老实点,老实交代问题,别在这儿耍少爷小姐的脾气。我们人民民主专政不吃这一套。”

庞云哪里肯放弃,声嘶力竭地喊着:“她就是特务,她是右哌的狗崽子,她妈是反革命,畏罪自杀的反革命。我抄了他们家,我把她妈从台子上推下去的。她不是余秋,她绝对是狗特务。”

看守一大早起床还没醒过神呢,就听这人一会儿说他们一家反革命,一会儿又说她不是什么余秋,只觉得脑门子疼。

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踹过去,踢上了还趴在地上的庞云,粗声嘎气地呵斥:“闭嘴,别想七想八,赶紧给我好好交代问题。我告诉你,你的问题很严重,你就是林飚反革命集团的余孽!别以为随便扯上一个人,就能减轻你的罪孽。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清楚了你的情况,就等着吃枪子儿吧。”

那人吓得浑身一阵抽搐,居然淅淅沥沥地尿出来,然后身体趴在地上一抽一抽的,似乎完全控制不住的模样。

余秋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癫痫发作,不是拉倒,是就让他接着抽呗,还能怎样。

她可不觉得自己伸手帮了这人,对方就会对自己感恩涕零。有的人是永远不会感恩的,过了河,拆桥的时候都要狠狠踹上两脚。

她扭过头,不屑一顾地往屋子里头走。

看守却在后面不停地喊:“过来还不赶紧扫地,把这收拾干净了。”

余秋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他分明就是装疯卖傻,有意逃避劳动。他装病就可以不劳动了,那我现在也头晕眼花呢。”

看守被吵得头痛,又开始一脚接着一脚的踢还在地上抽出个不停的庞云

要么抽死了,要么就赶紧爬起来干活,瞧这一院子的尿骚味,可真是恶心。

余秋总算得到了片刻安宁。她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颗心跳得简直快要突破极限了。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别怕,稳住,一定要稳住。

你是先进知青代表,经过省里头跟中央表彰的,你就是杨树湾的余秋。所有人都认识你,所有人都认可你。你现在还要做很大的事情,不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就慌了手脚。

院子外头响起了开门的声音,一群穿着绿军装跟列宁装的人走进来。

瞧着地上抽出个不停的庞云,众人立刻皱起眉头,又开始发疯了。自知罪孽深重,就妄图装疯卖傻逃避惩罚,想得倒挺美。

不料庞云见到来人,却突然间从地上一跃而起,双眼闪烁着狂热的光:“我立功了,我将功赎罪,我抓到了狗特务。我抓到了一个狗特务!”

他伸手指着余秋的方向,拼命地强调,“她不是余秋,她肯定是美蒋特务,潜伏进来要搞破坏的。”

余秋嗤笑,完全没有半点儿害怕的模样:“哎哟,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苏修特务来指认美蒋特务了?你这特务到底是几家的呀?生意做得还挺大。”

庞云像是得到了提醒,立刻又改口:“没错,你就是苏修特务。”

余秋点头:“那你可得指认清楚了,别一会儿又改口。”

那些调查组的人只觉得不耐烦,对于这一套特务说毫无兴趣。

这人从被关进来以后,要么说这个是特务,要么说那个是叛徒,除了胡乱攀咬之外就没有说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简直就是冥顽不化。

他们是正正经经搞调查的,凡事要讲究证据。什么都没有,就凭他张嘴以来,那监狱还蹲不下这许多人呢。打量着是觉得牢饭免费想多送几个人进去,占国家的便宜。

庞云不愿意放弃,一直追在后面,试图要抱住调查组的人,身上挨了许多脚还不愿意放弃。多年格命小将的经历,爬到巅峰又被重重摔下,让他具有强烈的政治敏感性,直觉告诉他这是他翻身的大好时机。

这边的吵吵嚷嚷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

史部长觉得自己意识形态工作没抓好,叫医院里头出了这么个祸害头子。

虽然拍电影是之前的事情,但既然人已经进了医院,他就有义务有责任早日将这个该死的叛徒揪出来。

这会儿听着里头的鸡喳鹅叫的,他也跟着进去,只听那地上被踢的翻来滚去的人,嘴巴里头还一刻不停的喊着:“余秋,河东省靖远市省八中的学生,你爸爸那个狗屁的教授是个老右哌,你妈那个里通外国的钢琴家是个狗特务。你别想装死,你还说不认识我,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对,你当然不认识我,因为你不是余秋!”

调查组的人被吵得头疼,催促着看守赶紧将这家伙拖下去,立刻堵住他的嘴。

看守得令上前拖人,结果旁边却多了双手。那人抬起胳膊:“且慢。”

史部长蹲下身,居然不嫌弃地上的尿液腌臜,只盯着庞云,面色阴晴不定:“你说她不是余秋?”

这人挨了半天揍,总算有个人肯听他说话,顿时欣喜不已,立刻扑腾着身子直接抱上了史部长的大腿。

他谄媚的姿态十足,可惜史部长原本就蹲在地上,重心不稳,叫这人猛地一扑,一时间猝不及防,居然直接摔倒在地上,跌了个狗啃泥不说,嘴巴好巧,不巧还落在一滩可疑液体上。

旁边调查组的人毫无同情心可言,见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模样儿快活的很。

余秋却笑不出来,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妙。

果不其然,史部长虽然勃然大怒,爬起来的时候看见自己撑着地面的手也沾到了尿液,气得一叠声的呸呸呸,顺手直接给了庞云一耳光。

直打的那庞云脸一歪,原本支撑起你的身体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是牙齿咬到了舌头还是地面蹭破了嘴唇,鲜血淋漓。

然而打完人之后,他却没放弃追问:“你说她不是余秋,究竟怎么回事?”

能一口气报出余秋的家庭情况,显然是熟人啊。

庞云挨了这么多打,就是那股颠颠的劲儿也被吓住了,只蜷缩着身子,两只眼睛仍旧恶狠狠地盯着余秋:“她不是余秋,余秋是鹅蛋脸,她是圆脸,眼睛不一样,鼻子不一样,嘴巴也不一样。”

余秋直接鼻孔里头出气:“我倒是不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脸,我们格命青年从来不盯着脸瞧个不停。呸,一看就知道是流氓,果然是林飚的余孽,还天天盯着姑娘家的脸瞧。你们好好调查调查,说不定这家伙打着格命的旗号,蒙骗糟蹋了好多小姑娘,不然怎么成天盯着姑娘的脸看啊。

我就不看,我连镜子都没有,我从下放的那天开始就做了决定,我要做个踏踏实实的贫下中农,要深深地扎根农村,我才不会有那种资产阶级的习性呢,一天到晚盯着镜子臭美个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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