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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46)

余秋摇摇头,表情严肃:“我感觉不太像食物中毒。”

大宝是个很乖的孩子,他就算采了野果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吃独食,而是给奶奶跟弟弟分享。小孩子不懂事可能会认错,但长期在乡间生活的老人一般还是能够辨认出野果是否有毒性的。

再说,大宝的表现也不太像一般的食物中毒。

余秋在脑海中拼命搜索会引起高热头痛的疾病名称,然后再一一排除。她手上不停,给孩子擦拭酒精物理降温。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高热,她都得先降温再说,否则脑细胞受到损伤,孩子就算活下来也会傻了。

可惜杨树湾没有小店,大夏天更加不会有冰块。否则用个冰枕效果会更好。

何东胜站在了她旁边,拿着蒲扇给孩子扇风,这样可以加快酒精挥发,尽量帮助孩子降温。

田雨也在旁边帮着出主意:“要不要我打桶水过来,让大宝把脚泡在水里头。”

夏天热,电风扇吹在人身上也是暖风。她晚上写作业的时候,都是将腿脚泡在桶里头,这样既凉快也不怕蚊子咬。

余秋听到“蚊子”两个字,又看到大宝胳膊跟腿上散落的红疙塔,突然间脑子一个激灵。

流行性乙型脑炎,俗称的乙脑。对,好发于夏季,常见儿童,有疫区蚊虫叮咬史,临床表现为高热、嗜睡、颈抵抗、呕吐、头痛等。

大宝整个病程发展以及现在的表现都很像乙脑。

“走吧。”余秋示意大宝父亲抱起孩子,“现在立刻去卫生院,村里头没有能给大宝用的药,他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孩子奶奶跟父亲都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大宝的情况竟然会这么严重。他们本来以为孩子就是感冒发高烧,怕会烧出个好歹来,想让大夫帮忙打退烧针。

农民鲜少看病,除非是迫不得已,他们都不会看医生。

“现在不仅仅是退烧针的问题了。”余秋眉头紧锁,“我怀疑孩子是乙脑,就是大脑炎。”

大宝奶奶抓在手上给孙子扇风的扇子立刻掉在了地上。她没能忍住眼泪,当场哭出了声。

大脑炎哪里是好病,早几年她娘家就死掉过好几个娃娃,活下来的也是个傻子,家里人没空管,自己掉进河里头淹死了。

“先别哭,赶紧送卫生院。”余秋安慰了一句大宝的奶奶,“救得及时,也能好的。”

穿越前,她在儿科轮转的时候刚好是夏天。

那年跟邪门一样,连着收了三个疑似乙脑的大小孩。明确诊断后,为了避免传染,儿科直接将他们转入传染病院了。不过因为发现早处理及时,后面跟踪追访病显示三个孩子都恢复健康,顺利出院了。

余秋收起医药箱,催促大宝的家长:“动作快点儿,这病不能耽误。”

就算是在2019年,乙脑导致患者死亡或者残疾的病例也不罕见。

第32章 听说有专家

现在桥还没修好,要去公社只能先走水路。

何东胜没犹豫,直接问看鱼的老成根借了乌篷船,长竹篙一点,小船飞快地往前蹿。

余秋蹲在船头给大宝做生理盐水灌肠,这瓶盐水还是她从丁医生医药箱里头顺过来的。

现在赤脚医生习惯肌肉注射,基本上没有打吊瓶的习惯,大队给她的医药箱里头自然就不配备生理盐水。

为了提高降温效果,余秋特地将生理盐水瓶子浸在井水当中,手工制作冷盐水。

她让大宝奶奶将孩子侧躺在木板上,又喊孩子父亲帮忙打手电筒,好暴露孩子的臀部。

四岁的娃娃已经晓得害羞,伸手扯着裤子不让大人脱。

余秋只好安慰他:“大宝听话,姐姐要给大宝打药,打完药以后,我们大宝好了,就能跟小宝还有妹妹一块儿玩了。

小家伙这才松手。

余秋手上没有灌肠器,连注射器也只有一只。她抽了玻璃瓶里头的生理盐水,缓缓推入孩子的肛门。

一边推药,产科医生一边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她现在真觉得护士不容易,要是在医院里头,这件事她只要下个医嘱就好,自然会有护士执行。可是现在,自己却不得不身兼医生、护士以及护工三个职责。

20毫升的生理盐水推进去之后,余秋捏紧了孩子的臀瓣,药物起效总归需要时间的。

大宝嘴里头嚷嚷着要拉粑粑,身体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他奶奶伸手想摁住他都不行。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分钟,余秋赶紧放行。

于是四岁的男娃被他爸爸抱在怀里,直接蹲在船头对着河水拉粑粑。

余秋听着那扑通扑通的声响,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节操可言。就希望河里头的鱼不要跳出来咬了大宝屁股吧。

对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有人抬高了手上的马灯,扯着嗓子喊:“成根大哥不?这晚上的去哪儿啊?”

何东胜也放开嗓门回应:“队里头娃娃生病咯,送他去卫生院。”

“哎哟,这真是巧了。”那撑船的人一拍大腿,“赶紧的,今儿有省城巡回医疗组的专家下乡医疗,里头就有儿科的专家文教授。”

众人大喜过望。

余秋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回了胸腔中。专科专治,她毕竟不是儿科大夫,既往也从来没有单独诊治过乙脑患者。

何东胜大声跟对面船上的人道谢,竹篙点得更快了,乌篷船一路朝公社码头奔去。

月色温柔,夜风轻轻吹拂着河面,送来野荷花跟水草的清香。那香气夹杂在行船激荡起的水雾中,与月色晕成一团,都显出了欢喜的味道。

河水哗哗作响,姿态轻快地送着船往前走。稻田里头的青蛙与蟋蟀像是不甘示弱,与蝉鸣交织在一处,帮船上的人摇旗呐喊。

两岸黑黝黝的山招摇着矗立的树木,像是在挥手打招呼,欢喜地送着他们走。等前头显出昏黄的光点时,何东胜竹篙一收,小船靠在码头边上。

余秋立刻扶着大宝的奶奶下船,跟着人往卫生院去。

何东胜也不怕人摇走了乌篷船,只简单系上缆绳,快走几步追上。

红星公社是通了电的,卫生院跟初中面对面,是整条街上最气派的地方,足足有三层楼,比革委会政府看着光鲜多了。

余秋跑进去要挂儿科急诊专家号。

窗户后的收费员满脸茫然:“我们这儿没有专家号啊。”

“文教授的号呢?我们有个孩子怀疑是大脑炎,情况比较重,想请文教授帮忙看看。”

收费员立刻站起身,探头看被大人抱在怀里头的大宝,连连跺脚:“哎呀,你们晚了一步。白子乡公社说有个孩子不太好,打电话过来请文教授过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

余秋焦急地追问:“那有没有其他医生在?儿科医生。”

收费员赶紧开了张单子,让人抱着孩子去诊疗室。

结果公社卫生院太小,根本就没有单独的儿科诊室,而是混在内科里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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