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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33)

余秋舒了口气,嘱咐方英丈夫跟郝建国注意产妇出血量,自己到隔壁胡奶奶家里头赶紧洗澡换衣服。

刚才忙着接生救人还不觉得,现在她身上发冷,她怕自己直接感冒倒下。

不能倒啊,唯一的床还被产妇睡着呢。她总不能倒在地上。

“二哥,你赶紧带宝珍也回去吧。泡个热水澡,多泡会儿脚,熬碗红糖姜水喝下再睡觉。要是没有生姜的话,大蒜水也行。”

赵二哥赶紧答应,把就着胡奶奶家灶膛烤干的衣服给妹妹穿好,这才带着人趁雨势缓下来的空当出门去。

余秋目送人走远了才转过身打热水。

胡奶奶看她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看看你自己,先把红糖水给我喝了才是正经。”

余秋没跟老人争辩,赶紧乖乖喝掉了红糖姜水。一碗又暖又辣的糖水下肚,她狠狠打了个寒噤,身上的毛孔终于竖了起来。

胡奶奶兀自念叨:“你看看你,光晓得将别人,也不晓得照顾自己。”

余秋只是笑,等到老人抱怨完了,她才开口说正事:“奶奶,你以后能不能跟我一块儿接生?”

胡奶奶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都过时了。”

“奶奶,是这样子的,我打算在咱们杨树湾建个分娩室。”

这想法在她接生完三个产妇之后愈发强烈了。现在农民的生活条件根本不适合家庭分娩,实在太容易造成母婴感染了。

指望他们专门收拾出间干净屋子生孩子不现实。农村宅基地虽然是现成的,可是农民没钱盖房子啊。狭小低矮的房屋当中容纳了一家老小祖孙三代,上哪儿给大肚子留清爽地方生孩子去。

“有了分娩室,我们就能定期打扫消毒,保证相对干净整洁的环境。也让大肚子有个安静地方休息。”

胡奶奶搓着手:“这是好事啊,你跟宝珍两个,刚好换手。”

“可是我们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出去接生的时候,分娩室没人坐镇。”余秋抓着胡奶奶的手,“奶奶,我们需要您当这个定海神针。”

胡奶奶有丰富的接生经验,只要经过新法接生培训,改掉些既往的错误习惯,很快就能走马上阵。

余秋看着胡奶奶的眼睛:“奶奶,您能帮帮我们吗?”

第23章 共青团员先上

胡奶奶同意帮忙在边上看看,但不肯收余秋分出来的一百斤稻子的补贴。

“丫头哎,这是我们杨树湾人自己的事情。主席派你们来帮忙已经是让你们吃大苦了,我哪能再要你的粮食。”胡奶奶脸笑出满满的褶子来,“我也干不了什么,最多打打下手。”

她嘴上这么说,手里头已经开始比划这分娩室到底要建在什么地方。盖房子是要花钱的,再省着用也得好几百块。

杨树湾穷啊,大队也不晓得能不能掏出这笔钱来。

余秋试探着问:“奶奶,你看咱们后边山下的那个山洞怎么样?”

前天她跟田雨还有胡杨上后山查探,看能不能开辟出一块种菜的山地来,意外发现了个山洞。

那山洞倒还算干燥,没有汪水,就是光线不好,让她心里头打鼓。

胡奶奶也想到了这一条,皱着眉头琢磨:“最好还是盖房子,前后装上窗户,这样亮堂堂的,心里头也踏实。”

问题又绕回头了,到底要怎样筹措盖分娩室的钱呢?

余秋咬咬牙:“回头我先上大队问问,要是不行的话再问问公社,看能不能拿出这笔钱来。”

其实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并不太想跟杨树湾以外地方的人打交道。毕竟她现在冒用的是别人的身份,万一叫有心人看出问题来,那她真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她相中山洞还有个主要原因是后山离着知青点不远,有什么事情也好来回照应。可要是通风跟光照的问题解决不了的话,其他条件再优越也白搭。

余秋在胡奶奶家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推开门,惊讶地发现雨居然停了。天还是黑黢黢的,看不到星子跟月亮,夜风吹在人身上带着瑟瑟凉意。

她抬头看了眼知青点桌上的闹钟,时针已经走向晚上十一点,都到了子夜时分。

“田雨胡杨他们呢?”余秋拿干毛巾绞头发,随口问郝建国,“血压多少?”

赶鸭子上阵的郝大夫干巴巴地报出个数字:“115/70。没回来呢,也不晓得怎么样了。”

余秋擦到头发不往下滴水就放开毛巾。

她走到床边,揉了揉方英的肚子,感觉到硬得跟实心橡皮球似的子宫,缓缓舒了口气;再看看下面垫着的草纸上的血迹,谢天谢地,基本上没什么出血了。

“这里。”她示意方英的丈夫,“摸到那个球了吗?揉揉,没事多揉揉,也不用太大力气,可以帮助子宫恢复的。”

余秋又抬头看了眼桌上的闹钟,这钟还是田雨从家里头带来的,好提醒自己下乡也不能当懒汉。

“我出去看看吧。”余秋拿起立在屋角的油纸伞。

她实在不放心那群孩子。他们当中,就是年纪最大的韩晓生也不过才高中毕业,刚满十八岁。自己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大晚上的出去看水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郝建国也跟着抬脚:“我和你一块儿去。”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单独走夜路呢。

他不过十六七,一张脸没冒胡茬,还带着婴儿肥,面上却写满了严肃。

看得余秋忍不住发笑。她的这群小知青伙伴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即使大家条件都艰苦,男知青们仍旧想方设法照顾女同胞。

其实余秋不怕单独走夜路。

她实习时跟着老师上小夜班,科室值班室床不够用,她也是单独一人三更半夜穿过两条街回宿舍睡觉去。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要害怕这个问题。

在他们学校学中医的留学生都说,全世界也就中国可以这样无所畏惧地走夜路。

郝建国却坚持女孩子要注意安全:“你晚上出去给人看病也是,得找人陪你。这山沟沟的,碰到狼怎么办?”

余秋挑高了眉毛,惊奇不已:“还有狼?”

在她的概念中,野生的狼只存在荒山老林。红星公社虽然也围着山,但终归还是差了点儿吧。

郝建国一本正经:“当然了,这儿可是山里头。我跟你说,以后你夜里出诊就拿火把照明,狼怕火。”

余秋狐疑:“真有用?火把能烧多久啊。”

郝建国煞有介事:“砍松枝啊,松树分泌松脂,能烧好久呢。”

余秋很怀疑他话的可信度:“你烧过松脂?”

郝建国摸摸脑袋,不好意思起来:“我听我堂哥说的,他在他们公社当邮递员,都是举着松枝赶山路。”

他话音刚落,远远的,村里头就闹腾起来。平常挂在晒谷场上的大铜锣被敲醒了,脸盆也被敲得砰砰作响。一时间,马灯火把亮起,远远的,摇晃着人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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