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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1201)

李红兵极有表现欲,很愿意上镜扮演学生。可惜时间这把无情的杀猪刀已经小正太硬生生的拔成了青少年,15岁的少年人李红兵已经开始蹿个子啦,怎么看都不像个小学生。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退位让贤,力挺自己小弟上场。作为兄弟,没有比自家小弟更了解他的人啦。刚好小弟的年纪也合适,绝对能够扮演好他的角色。

然而手捧着剧本的李小弟表情却极为严肃,感觉不是很想接这个角色。太影响他的形象了,他明明勤学好问还拿了三好学生的奖状呢,怎么能够像剧本里头一样,一天天的都不想着学习。

李小弟读完剧本,认真地批评哥哥:“你真不应该,你好过分,居然这么不珍惜学习的机会。”

李红兵傻眼了,两只眼睛都往上翻。嘿,自家小弟造反了,还敢这样跟哥哥讲话。我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还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李红兵的手刚碰上弟弟的脑门子,就被迫迁移了。因为他妈的手拎上了他的耳朵,直接揪出老长。

李家妈妈冷笑:“哟,这回还知道要脸啦!早点干什么去了?早两年你要是能懂事点儿,你骂我少受多少气!小田老师的鞭子都能少坏几根。”

旁边人都发出哄笑,哎呀,红兵小同志当年可是6分工,还一门心思琢磨着讨媳妇呢。

小李同学面红耳赤,气得直跺脚,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儿,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结果大家更加来劲了,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李红兵的黑历史翻了个底朝天。还有人跟着感慨,完蛋了,到时候电视一拍一播放,全国人民都知道小李同学曾经干过什么,以后他要讨媳妇可就艰难了。

外头乱哄哄的闹成一片,导演跟主要演员说了戏,就开始拍摄了。

晚上好,要的就是晚上的时间,农民夜校嘛,这个自然光线正好反映了当时条件的艰苦。

看看,如此艰难的环境,我们的下乡知青一不怨天二不尤人,全心全意想的就是到底能为人民做什么。从手边出发,从力所能及的小事做起,真真正正做到了祖国的园丁,呵护了祖国小树苗的成长。

结果李红兵刚好站在田雨身旁,赵大爹看了一眼,下意识冒了句:“唉呦,这小树苗可是比园丁都高了。”

众人轰然大笑。可不是嘛,小田老师可就比这帮皮猴子大三岁,没少被他们捉弄。

一片欢笑声中,嘴巴合不拢的导演宣布开机,外头开始了紧张的拍摄工作。小田老师抓试图逃课李小弟,结果李小弟蹿上了树,却被毒虫给咬了,手肿成一片。还是小田老师拿从家里头带过来的药膏给他抹的手背。

余秋看着窗户外田雨跟李小弟你追我赶,忍不住笑。她回过头瞧见余教授正抓着台词认真地背诵,顿时想要叹气:“爸,你不要紧张。你的戏份起码得到三个礼拜后呢。”

按照时间顺序,余教授他们要到最后两集才登场。他们是受到了杨树湾农民夜校的感召,希望能够为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才主动来杨树湾加入到农民夜校的办学队伍中的。

这当然是在现实的基础上进行了升华美化,实际上当时他们是走投无路,除了杨树湾,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要他们这些老右哌。

不过艺术这种东西向来是源自生活,又高于生活。毕竟在现实背景下,艺术是为了宣传而服务的。想要过审,总要做出牺牲。

余教授对这些倒不在意,他只关心结果。结果就是他们的农民夜校办起来了,让广大劳动者有了继续求学开拓眼界掌握技术的地方。他们现在还办电视大学,跟电视台合作,拍摄课堂,让人们足不出户也能进行学习。

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些成绩,那他们当初究竟为何而来,早就不重要了。

余教授一直在读台词,主要是因为不念台词的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他没办法张开嘴。

还是余秋先叹了口气,从随身携带的五角星黄挎包里掏出了一本相册,推到余教授面前:“这是妈妈长眠的地方。”

里头的照片忠实地记录了苏韵离家前的闺房以及长眠的坟墓,大片的油棕园,还有远远的萤火虫海。因为怕打扰萤火虫,他们当时是上了岸才拍的,隔得太远,模模糊糊的,就一圈光晕。

这些构成的苏韵人生的半数时光,好像她一直都在柔佛州,不过是出门旅了趟游,然后又回家长留在父母身旁。

余远航抓着相册,贪婪地看着一张张照片,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眼珠子似乎都不会转动了。

过了许久,泪水才凝结成珠,潸然而下。

余秋没有开口,也没有做任何打扰的动作。她沉默地退到了一边,任凭老人沉浸在自己的时光当中。那是他与妻子的秘密时光,不需要任何人进入。

窗外的光线渐渐发生偏转,最后一道天光消失在地平线以下,暮色笼罩大地,夜风习习。难得的周末惬意时光,只有外头的摄制组还在忙碌不休。

晚上怎么了?晚上接着拍夜戏呀。充分利用自然环境,可以减少好多拍摄经费呢。

余秋看着余教授还呆呆地盯着相册,其实屋子里没开灯,这种光线条件,他什么都看不到。

她叹了口气,安慰这个不幸的鳏夫:“家里头一切都还好,就是外婆老年痴呆,已经记不清事情了,老把我当成母亲,还将何东胜当做你。她很喜欢何东胜。可想而知,当初她并不反对你跟母亲结婚。”

余教授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我对不起阿韵,我也对不起妈妈。我当初答应她会好好照顾阿韵的。……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余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可怜的余教授。因为个人在时代命运洪流面前是那么的渺小,根本无力反抗。

他做错了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曾做错。如果非要怪的话,恐怕只好怪老天爷不长眼,叫好人不长命。

余秋静静地等待余教授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轻声安慰老人:“其实外公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恨了。他眼下的烦心事也不少。”

比起早就清楚已经死了的女儿,其实时刻都可能酿成灾祸的小孙子更加牵动苏老爷子的心。虽然嘴上不提,可是他默许苏家舅妈常常给她写信询问儿子的状况,就能说明苏老爷子也是关心苏嘉恒的。

“二表哥在柬埔寨打了好几年的仗,现在被我忽悠去东北搞建设了。”

余秋苦笑,“比起死人,活人更加值得关注。”

说来真讽刺,倘若没有苏嘉恒叫老爷子忧心不已,说不定老人还要沉浸在女儿的死亡中久久无力自拔。

人的感情,跟人的身体一样,都是复杂莫名。

余教授苦笑:“那也好,他年纪大了,实在不应该太伤心的。”

余秋安慰他:“你也不用太难过,以后总有机会去见你爱人的。”

说起来冷酷,但这世间的结果往往是看谁活的时间更久。人死了,即便不愿意,也没办法阻止活着的女婿去祭扫女儿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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