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七零妇产圣手(1064)

这一句话冻住了整个祠堂,连着铁锅下的火跟铁锅里头的油。

所有人都找不出话来讲。

小秋大夫被逼疯是在京里头发生的事。那些日子,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大家伙儿不知道也不敢问。身为底层老百姓的直觉告诉他们,那不是他们能够触碰的世界。

要是有造反派过来拖小秋大夫走,他们可以去拼命。可要是京里头来人,他们就束手无策了。别说京中了,就是部队来解放军,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秋大夫被带走。

苏老先生一手抓着拐杖,一手牵着余秋:“走,外公带你回家。”

何东胜脸上浮现出颓丧的茫然,这瞬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人的问题。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老人说的没错,这问题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够解决的范畴。

然而何东胜并不想离开,他仍然站在祖孙俩的面前,虚弱地想要阻止女友离开。他不想让小秋走,因为那不是小秋想要的生活。

苏老先生抬起了拐杖,毫不犹豫地抽在何东胜的腿上,那重重的一下,抽在何东胜身上,落在他母亲心上。

何母立刻跑过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眼泪簌簌往下掉:“老先生,我们家没想高攀。两个孩子是自己好上的,我们东胜没做过对不起小秋的事,我们都喜欢小秋这孩子。”

她儿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相看上一个姑娘,却还要生这么多波折。

旁边人大着胆子附和:“对呀,老爷子,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他俩真的挺好的,我们东胜是实在人。”

余秋在心中叹气,她正要开口的时候,外头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韩朝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秋姐,快,那个腊梅自杀了,跳进了水里头。”

旁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腊梅又是什么人。

宝珍却跳了起来,满脸焦急:“她怎么会跳水呢?”

今儿可是大年三十,水面上能结冰的,跳下去不淹死也得冻死。

韩朝英的脸上全是纠结:“她跟她丈夫说了,她丈夫丢下人就走了。她妈抓着她丈夫吵架呢,就听见扑通一声,她人跳水里头去了。”

大冬天的,腊月冻死牛,人跳下水之后,一开始因为身上穿着的棉袄轻飘飘的还能浮在水上。等到棉袄吸饱了水,整个人就跟秤砣一样直接往底下掉,仿佛下头有个水猴子真在抓着人一样。

她妈急得大喊大叫,拍着大腿喊救命。她男人就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不会水,完全没反应。

幸亏当时有班船过来了。船上的水手是好把式,而且人也善良。大冬天的,人家二话不讲,直接跳下去把人救了上来。

人上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瞧着跟死了一样。好在渡船的员工都受过溺水急救培训,几个人轮流做心肺复苏,愣是把人又从鬼门关拖回来了。

他们晓得这情况太危险,赶紧七手八脚将人就近送进了医院。刚好在路上叫韩朝英给碰上了。

韩朝英直觉这病人棘手,害怕值班医生应对不了,就赶紧跑过来找余秋了。

余秋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抬脚告辞:“外公我得过去看看她,这姑娘很可怜,我怕她还会自杀。”

也许是自杀这两个字触动了老人,苏老先生居然松开了手。

余秋立马往前头奔。自杀病人最害怕的是什么呀?最怕病人还会再自杀。

医生可以想方设法将人从鬼门关里头拖回头,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家要是打定了主意寻死,救了100次,他还有第101次。

腊梅躺在病床上,面色仍是青白交错。病房里头没有空调,只有电热取暖器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然而这热气像是隔着纱蒙着雾,怎么都没办法真正温暖到这姑娘的心。

腊梅的母亲正在拍着腿破口大骂,骂女婿心狠,女儿掉进水里头了,女婿居然一声不吭跑了。骂女儿命苦,居然摊上这么个孬种,碰上一点儿事情就翻脸不认人。骂老天爷不长眼睛,为什么非要折磨他们家?他们一辈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偏偏摊上这种事。

做母亲的人骂的极为大声,几个没办法出院的病人跟陪床家属都跑过来看动静,不时发出指指点点的声音。唉,还真是怪是年年有,居然有人看着是个姑娘,实际上却是个小子。这算什么呀?二椅子?

腊梅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她两只眼睛珠子动也不动,整个人毫无活气,简直让人怀疑躺在床上的其实是个人偶,而不是大活人。

护士一路小跑着过来,手里头拿着大毛巾,帮腊梅裹起头。现在没有那种小型的吹风机,她头发湿漉漉的,要是不裹上毛巾尽快吸干,会受凉的。

余秋走进病房,原本正破口大骂的腊梅母亲,一见到她人就立刻瘫坐在地上,拍着腿嚎啕大哭:“我命苦唉,我命苦。”

哭着哭着,她整个人像喘不过气来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护士这样的情况见多了,立刻拿了个纸袋子套在她口鼻上,重复吸入二氧化碳后,她的换气过度综合症很快就缓解下来。

余秋过去搀扶她起身,安慰了她一句:“你现在哭也没有用,还是想想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吧。我看你一个人好像也做不了主,不如把你丈夫也叫过来。还有你女婿,他跟你女儿现在还是夫妻关系,他应该过来。”

腊梅的母亲哭得更伤心了,鼻涕眼泪糊成了一团:“那个畜生,那个畜生跑得鬼影子都没有了,哪里还肯伸头啊?”

“他不伸头,你就找他们大队给你们做主。”余秋满脸严肃,“这个事情他必须得出面。腊梅是他老婆,他有这个义务。”

从法律关系来讲,腊梅的丈夫跟她是关系最亲近的人。要是有什么事情,她丈夫不到面,后面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会扯皮裹筋。

就冲着妻子落水,做丈夫的不仅不施救,反而直接抬脚跑了这件事,就能看出这男的不地道。不管怎么讲,老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有在这种时候丢下人不管的呢。

不地道的家属就是潜在的炸弹,不管腊梅后面怎么样,他都有可能会伸出头来找医院的麻烦。

腊梅的母亲抹着眼泪去护士站给大队打电话了。她得找人过来,她一个人处理不了。

余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子,既恨铁不成钢,又说不出的心痛。

一个人的眼界与她的生活息息相关。

假如一个女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那当她被丈夫抛弃之后,她想不开要轻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更何况她刚刚被查出来身体跟人家不一样,她的世界已经摇摇欲坠。丈夫的抛弃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余秋叹了口气,走到了腊梅的床边。她看着这个不幸的姑娘,半晌只冒出一句:“人除了是男人女人之外,最重要的是,人是人。人这个身份就已经能够做很多事,与性别无关的事。

上一篇:庶女嫡妃 下一篇:六零小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