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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文工团(35)

而蒋珂呢,对于叶湘和于怡姗说的话多半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听也听得下去,但基本不怎么参与讨论。当然,也有些她自己的一些小谨慎吧,怕祸从口出。

四个人在宿舍休息了一下午,已经是精神百倍。三个月的集训虽然累,但对人的身体体能锻炼还是很有用的。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施纤纤来她们宿舍敲门,进了门就笑着说:“你们很棒嘛,今晚在文工团饭堂吃饭了吧?要我带你们去吗?”

于怡姗给她敬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也笑着回:“施干事,我们能找得到饭堂,也知道在哪里打饭。我们不能再麻烦您,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我们自己可以去。”

施纤纤还笑着,看于怡姗这么说,她也就不客气了,跟她们说:“吃完饭就回来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来带你们一起去排练厅,周老师会带着你们跟大家互相做介绍。以后啊,就都是文工团的战友了。”

施纤纤的交代四个人都听在了耳朵里,然后把她送出宿舍。说到要与文工团的各位战友互相认识了,刘兰翠捂捂胸口,说:“好紧张啊。”

叶湘转头看向她笑一下,“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大家都是人啊,你没见过人啊?”

刘兰翠被她问得没说出话,于怡姗拍上她的肩,“走吧,去饭堂吃饭。”

她们的饭盆筷子和小勺都放在宿舍入门的右手边的桌子上,往门外去的时候拿上就行。于怡姗领着头,叶湘跟在她后头,后面又跟了蒋珂,最后面是刘兰翠。依着顺序,各自拿上自己的饭盆和筷勺,一起出宿舍往饭堂去。

下了灰水泥窄楼梯出了营房院子大门,四个人便并排而行。女孩子在一起都爱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于怡姗手里的饭盆直接敲到刘兰翠的头上,咚得一声响。这样或走或闹,到饭堂也没个消停。

蒋珂笑着跟在她们旁边,看着于怡姗和叶湘不时拿刘兰翠开玩笑,不时也要撩拨撩拨她。进了饭堂开始打饭,叶湘还不老实,不时就要上手来戳蒋珂的眼睛,问她:“睫毛那么长那么密,怎么长得啊?是真的吗?”

“湘儿,别闹了。”蒋珂躲她,去盛碗稀粥,又拿一个馒头。部队的馒头个头是不小的,以蒋珂的饭量,一个也就够了。除了稀粥馒头,再有的也就是咸菜疙瘩。

这些东西吃三个月了,叶湘和于怡姗来部队时包里带的零食都已经吃了精光。蒋珂比她们两个吃得省,剩下的也被她两个分了去,也早吃完了。最近一段时间来,她们隔几日就会抱怨——饭堂的咸菜又酸又臭又苦,吃得想吐。

但没办法,不想饿死只能吃这个。

蒋珂是一穿越过来那会儿受不了,家里日日稀饭窝头,都以粗粮为主,烙饼和馒头都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咸菜疙瘩也是每天都摆在饭桌上,没有多少新鲜的菜吃。

她那时候吃得想吐,后来舌头吃麻木了,也就不想着好吃不好吃了,想着饿不死就行。

她们宿舍四个,于怡姗和叶湘两个家境好,有时提起家里,也能拉扯出一些体面位置高的亲戚。蒋珂家比不了,刘兰翠家更比不了。

蒋珂端着稀饭拿着馒头一边走着一边找位置,看哪里还有空下来的桌子。饭堂摆的都是圆木桌子,熟悉的人围一桌,坐在长条高板凳,一边吃饭一边胡吹瞎扯。

叶湘于怡姗刘兰翠在她旁边跟着,大约是终于从新兵连解放了,可以和其他文工团的男兵女兵一样吃饭参加排练,所以一时间有点兴奋,总有些闹腾。不是你撞我一下,就是我顶你一下。

蒋珂不跟她们闹,找空桌的时候样子认真。可就在她找到一个空桌要过去的时候,身后的于怡姗闹腾中撞到了她的胳膊弯子。她惊慌中虽也尽力稳住了,但饭盆里的稀粥还是晃开了花,直接倾倒了出去,小半浇在她的手上,大半泼到了旁边桌上坐着的人的军帽上,然后直淋下去,打湿了那人大片后襟。

一时间,饭堂就乱了。

蒋珂被烫得胳膊一抖,但还是皱眉咬牙忍住没松手扔掉饭盆。但也就在这时候,被浇的人快速脱掉军帽站起了身来,他旁边的男兵也一并站起来,回身就是一声惊吼:“他妈谁干的?!瞎吗?!”

蒋珂的注意力在自己被烫到的手上,却还是低着头连声回了两句:“对不起。”

她身后的叶湘、于怡姗和刘兰翠已经被吓住了,默声立着不敢动。那个被稀粥浇了的人,是安卜。而吼骂出声的,是昌杰明,他脸色最难看。

但安卜没有随着他发作,在蒋珂说完对不起后,他没有提自己被稀粥浇了的事,而是放下手里的军帽,又伸手过来接走了蒋珂手里的饭盆。蒋珂手里的馒头筷勺也都被他拿过去放到了桌面上,然后他还是一句话没有,拉着她便往饭后洗碗筷的那排石槽边去。到了石槽边打开一个水龙头,把蒋珂的手直接送到水柱上让凉水冲,开口说:“说你呆还真没冤枉你。”

第25章

蒋珂盛的稀粥不是刚出锅一百度开的那种, 但也足够把人的皮子烫红。她是左手端的饭盆, 粥水全泼在左手上。拇指和食指那一片的尖锐痛感在冰凉的自来水在冲了一会儿后, 才慢慢感受不到。眼睛里这会儿也存着眼泪,忍疼没扔饭盆的结果。她那一瞬间竟也想到,她要是把饭盆扔了, 再溅到别人, 并且弄得饭堂地面一片狼籍, 乱子得更大。

正常人的应激反应,感受到烫的那一刻都会本能地脱手扔掉。扔得早,根本烫不到多少。

安卜拿着她的手放在凉水下冲, 冲了约莫三四分钟, 拿出凉水来看一看, 见被烫的那块皮肤没开始那么红, 又问了她一句:“还疼不疼?”

蒋珂动动手指,吸鼻子说实话,“好多了。”

安卜松了口气,突然解扣子又脱自己身上的军装。军装脱下来后拿去水龙头下浇湿, 拧掉多余一些的水分, 然后把袖子像包粽子一样包到蒋珂的手上。

包好了,余下的军装大坨多余布料子, 都往她怀里塞,说:“是你泼脏的, 洗干净晾干了送给我。”

安卜说完也没给蒋珂说话的机会, 便转身往饭桌边去。他一转身, 蒋珂就看到了他背后被稀粥烫红了的地方。军装里头白色背心盖不住的,都露在外面。他还反手试图摸了一下,手指没敢碰上,就嘶了口气放下去往前去了。

这会儿看热闹的都还站着,并没有什么人起哄说话。昌杰明脸色还是不大好看,见是新来的女兵干的这事儿,也就没再说什么,怕吓着新同志。

安卜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说了句:“不吃了。”便拿上被稀粥泼脏的军帽往饭堂外去。

昌杰明跟他旁边的男兵又说了句:“麻烦哥们把我和阿卜的饭盆洗了,我去看看他。”便跟着安卜出了饭堂。

昌杰明跟出去后就伸头看了看安卜后背上被烫伤的红印子,问他:“都烫红了,有事没事?要不去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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