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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纺织厂花(221)

作者: 秋十八 阅读记录

  二人上了楼,何小曼有些担心曾玉裳的身体,赶紧扶她坐下:“总觉得你今天太累了。”

  “今天高兴,不觉得累。”曾玉裳笑得特别淡定。

  自从她见过阿白,这种淡定的笑,就一点都不能让何小曼安心。每回曾玉裳这样笑,何小曼就觉得她心中有一种安排好了一切的感觉。

  果然,曾玉裳淡定地笑着,开了口:“今天见到小丁,我很高兴。你和小曼都是善良聪明的孩子,也是可以托付的孩子。有件事,我要跟你们两人说……”

  她的郑重让何小曼有些心慌。

  丁砚不知道厉害,微笑着问:“不知道曾小姐想说何事?”

  曾玉裳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声音低沉,却说得缓慢有力:“我知道自己何时要走,对自己的后事早有安排。只有一桩,我总是放心不下。”

  “曾小姐……”何小曼低声惊呼。

  曾玉裳伸手摆了摆,示意她听自己说。丁砚握了握何小曼的手,何小曼终于冷静下来,听曾玉裳的下文。

  “关于财产的去留,我暂时不公布。今天想跟你们说说这屋子里的字画。”

  顿了一顿,又道:“曾家留到我手上的名家字画一共三十六幅,这些年已经陆续捐掉五幅,还有三十一幅,在我死后请捐给各大博物馆。我老了,没有精力一一去了解。你们月君阿姨于字画又一点不懂。还好,有你们两个好孩子。我曾玉裳,便将这重任交给你们。”

第168章 另一个世界

  原来曾玉裳如此郑重其事,竟然是为了托付曾家的字画。

  一时间, 何小曼竟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只觉得那些言辞在曾玉裳的赤子之心面前, 也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曾玉裳起身走到临窗的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素笺:“这是我以前整理的清单,我算不上精通, 怕有疏漏, 要麻烦你们重新找人再作鉴定。”

  何小曼接过素笺,只见上面的字还是毛笔书写的清秀小楷, 字字都是曾玉裳的心血。

  “其余的我都会在遗嘱里有交代,唯这字画,一直叫我放心不下。如今总算交给你们, 我也安心了。”

  何小曼又是伤感又是敬佩,喉间一哽,抓住曾玉裳的手:“曾小姐, 你不会的……”

  曾玉裳笑道:“我有数,不怕说这些。”

  她是活得太明白,早就清清楚楚地望见自己的未来,如此无惧。

  从曾玉裳那儿出来,丁砚终于叹道:“我终于是见着勇敢的人了。曾小姐实在太通透。”

  “丁砚。”何小曼突然望着他,“我们俩, 无论以后谁去到哪里, 都不能无缘无故断了音讯。我……”

  丁砚顿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温柔地挽起她的手:“不会的,我这辈子只会和何小曼在一起。不要你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何小曼靠在他肩头,低声道:“还好,你一喊就回来了。”

  丁砚俯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当然了,只要你喊,千山万水我都回来。不过,这千山万水的日子终于也快结束了。”

  是啊,算上回国过年这段时间,满打满算,丁砚最多也还有三个多月就可以正式学成归国了。

  “回来之后去哪里,想好没?”何小曼知道,丁砚人还没回,国内已经有好几家顶尖高校在抢他。

  他可是拥有“古董表”的留学生啊!

  “J省理工学院。”

  何小曼一惊:“不是Q大,不是F大?”

  “怎么了,眼睛只盯着顶尖高校?”丁砚取笑。

  “这倒没有,就是有些意外。总觉得你会想去平台更高的地方。”

  丁砚微微一笑:“你去崇光厂的时候,它是什么模样?如今又是什么模样?一起成长的感觉也挺好的。”

  何小曼点点头:“这倒是。不过,也是幸运,遇到了有先进理念的邱厂长。否则崇光厂也发展不到今天这步。”

  “J省理工学院刚刚组建成立,一切都生机勃勃,也正需要人才。况且,你在C州,我当然也会将C州作为首选。”

  何小曼心中一动,想起邱勤业说的“明年春天”,时间倒是飞快,一转眼,已是春节,这春天,似乎说来就要来了。

  “小曼。”丁砚的思绪回到了曾玉裳的嘱托上,“我在想,本来不是打算在S市玩几天再回C州么,咱们索性这几天也别玩了,抓紧时间替曾小姐把字画给整理出来吧。”

  丁砚果然是个担得起责任的人,比何小曼还上心呢。

  “好。不就是换个地方一起玩么,对吧?”何小曼笑呵呵的,又引了丁砚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第二天,丁砚去东院里头的崇光厂办事处打电话,汤丹大呼小叫,说到底还是你跟我们何总好上了。

  叫得丁砚脸都红了,被何小曼好一顿取笑。

  丁砚给Q大的同学打电话,让他们推荐在古字画上有研究的专家,说有一批字画要捐赠。

  消息一出,立刻就有两位鉴定方面的专家主动来联系。丁砚带他们到了曾家,潜心投入到字画的鉴定和整理中。

  两位专家很欣喜,说这些画中间有好几副都是当世的珍品,价值连城。

  丁砚与何小曼还是很谨慎,只让鉴定整理,并没有对捐赠表达任何承诺。因为按着曾玉裳的心意,这些字画要去它们最合适的地方,去那些能让他们给世人欣赏的地方,而非库房。

  一直到鉴定结束,丁砚请教了两位专家给这些画的去处给出建议,并且给了劳务费。何小曼这才反应过来,这样级别的专家,劳务费也是相当可观,丁砚竟自掏腰包,一声不吭。

  “早知道就不要请什么专家了,直接让博物馆过来,保准免费鉴定。”

  丁砚却笑:“小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器?让博物馆过来,这三十一件就悉数给了他们,能有几件能公开展出,那就不知道了。况且我也不缺钱,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花钱,就让我尽尽心意呗。”

  他在国内有几个专利,自然是不用愁钱。但他这份心意,还是让何小曼心中温暖。

  二人说定,此事在曾玉裳面前不提。

  而两位专家带着三十一副古画寻找合适博物馆捐赠的消息回去,广为扩散。一如他们的预料,还没出正月,那些具备收藏条件的各地博物馆就主动找上门来。

  只可惜,曾玉裳的身体条件已经不适合参加捐赠仪式。

  每回,有博物馆的人员过来,曾玉裳都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是嫁女儿一般,在捐赠书上签字,而后合影,将古字画风风光光地送出去。

  曾小姐,熬过了冬天,终究还是未能熬过清明。

  在最后的岁月里,何小曼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纵然瘦得已经不成样子,纵然已经卧床不起,曾玉裳还是每天都梳理得整整齐齐,搽些淡淡的胭脂香粉,如之前的每一天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