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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纺织厂花(184)

作者: 秋十八 阅读记录

  丁砚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那掌心炙热,热到有些不太正常。

  “那天,也是杜叔开的车。不过不是这一辆,因为我爸换车了,对吧,杜叔?”他存心要将杜松涛“拉下水”。

  杜松涛无奈,也知今天必然有事发生,除了硬着头皮跟,别无选择。

  “是的,小砚记性真好。”他和丁砚父母一样,喊他作“小砚”,因为他看着丁砚长大,其实亦如他的长辈一般。

  “我记性当然是很好的。我至今都记得,当时拐到这条路,远远的看见一辆吉普车撞了人,然后匆匆逃离。我和杜叔忙着去察看你的伤势,没来得及拦那辆吉普车。”

  何小曼当然早就知道是丁砚救了自己,但却没听他说过这些细节,现在听他这样讲述,竟然很有引人的力量,不然地认真听了起来。

  “那吉普车,你们也未必拦得住……”何小曼一语双关,提醒他吉普车的背景你也不见得惹得起。

  “拦不住,是天意。没有拦,却是人为。”丁砚脸上呈现羞愧之色,“当时吉普车走得太快,我和杜叔的确都没有看清车牌。但是,当天晚上,我们去了一个地方……”

  丁砚转头,脸色凝重:“小曼,其实当天晚上我在向家,就认出了那辆撞你的吉普车……”

  “小砚!”杜松涛大声阻止,一个急刹,将车停在了路边。

  不偏不倚,恰恰就是何小曼当年倒地之处。

  何小曼这一惊,何止是为了杜松涛的一声大吼。她瞪大眼睛望着丁砚:“向家?向怀远家?向丽娜家?”

  “是。向丽娜坐牢了,你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你不知道,我其实比你更早知道真相,却并没有告诉警察。”

  丁砚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不不,何小姐,你一定要听我说……”杜松涛从驾驶席转过身,紧张地望着何小曼,“和小砚没关系,他当时还太小。是我不好,他是要告诉警察的,是我死拦着他。”

  何小曼有点懵。望望杜松涛,又望望丁砚。

  沉默半晌,终于有些想明白,又抬眼望向丁砚:“你今天是故意要走这里的吧,因为车上三个人,恰好就是那天的当事人,对吧?”

  丁砚垂眼,不否认。

  “这事我一时有点不好消化。向丽娜在坐牢,正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们却又为何今天突然要来跟我说这些?”

  丁砚沉声道:“这事压.在我心里太久,每次想起,就像附骨之蛆一样啃噬我的内心。经过昨夜,我更意识到如果不将这件事告诉你,我们之间就永远称不上坦诚相待。但选在这个时机向你坦白,却是今天见到了杜叔之后的临时起意。”

  “你不怕我愤怒?”何小曼问。

  “愤怒也要承担。是暴风雨,那还是早些来的好。满目疮痍还能趁着春天重建,若到冬天,便只有被冰雪覆盖埋没的份了。”

  他等着何小曼愤怒,何小曼却偏偏没有愤怒。她望了望丁砚:“你先回去吧,我想下车走走。”

  丁砚有些不知所措。

  何小曼转身去开车门,只觉得丁砚在后头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她轻轻一挣,却轻易地挣脱开来。

  这说明丁砚抓得本身也不够坚决啊。

  看着何小曼反应古怪的样子,丁砚有些不放心。也跟着下了车,跑到何小曼身边:“那我陪你一起走回家。”

  “不用,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何小曼的眼神,没有热情、没有愤怒、甚至也没有冰冷,平静得像一汪水。然后这平静,最叫丁砚害怕。

  暴风雨来了,才知道有多可怕;但暴风雨将来之时,你永远在幻想那份可怕,这比“可怕”来得更“可怕”。

  何小曼竟然还有耐心劝他:“你先回去。这事我真有些乱,你越在我跟前,我越乱。我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去思考,所以你先回去行不?”

  丁砚还能说什么?

  再担心,也只能停下脚步,望着何小曼越走越远。

  “你远远地跟着吧,我总得看她进了珍珠弄我才放心。”丁砚关照杜松涛。

  杜松涛却道:“今天坦白,未必是个好时机。”

  刚刚丁砚对何小曼说“经过昨夜”,杜松涛却是起了“成人的误会”。其实,让感情突飞猛进的方式都很多,丁砚并非有花招的人,所以杜松涛万万不会想到,丁砚心境的变化竟只是因为相拥着看了大半夜的风景。

  丁砚却道:“既然打定主意要坦白,也就不用刻意铺陈什么时机,无论什么时候跟她说,都是一样的。”

  何小曼缓缓地走在路上,可能是因为没有看到丁砚的车子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她能感觉到车子依然在后头跟着。

  跟就跟着吧。丁砚就是这样。

  虽然那些往事里,丁砚的形象并非那么完美,但他的细致与熨帖,却是何小曼真真实实感受到的。

  就算谈崩闹翻,丁砚也一定会目送她回家。这就是丁砚。

第141章 让别人说话

  回到珍珠弄, 王秀珍一见女儿回来,来不及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就冲到大门口:“小曼你终于回来啦!急死我了, 说好只住一晚上,我昨天望了一天, 晚上觉都没睡好。”

  “客户的飞机晚点了,没赶上回来的火车, 所以只好再住一晚上,赶了今天的头班火车回来的。”

  虽然解释得很细致, 但王秀珍却察觉到女儿明显有点提不起精神, 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由心疼得很,抱怨道:“一定是赶火车太累了,脸色都不大好。大城市也就表面光鲜, 生活是一点不方便,哪哪都远得要死, 有赶到火车站的功夫, 放我们这里都能赶到外地了。”

  一边说着, 一边抢过何小曼手里的包,拿进去放好, 又赶紧倒了一杯热水:“快喝点水吧。看你累的样子,午饭吃没?”

  何小曼喝了两口, 水还真有些烫, 人倒是清醒了些。见亲妈忙前忙后, 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火车上吃了些,现在不饿,倒是有点困,我想上去睡会儿。”

  “去吧去吧。”王秀珍赶紧让何小曼上楼睡觉,“赶路最累了,我知道的,比挡车走路还累。”

  何小曼哪里是赶路累,她是莫名的懵。被今天丁砚的那些坦白惊到,不知该如何面对。

  说来也奇怪,心里压着事,她居然就是想睡觉,一倒到自己床上,柔.软的被子将她团团裹住,才是真正有了安全感。

  她沉沉睡去,连梦都没有做一个,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傍晚。

  “小曼回来啦!”

  见何小曼从二楼下来,何立华笑着招呼。他已经听王秀珍说,丫头一回来就睡了,肯定是赶路累着了,心里也不知道有多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