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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972)+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兄弟两个囫囵填饱了肚子,丫鬟们又沏上热茶,福王品了小半盏后,这才将昨日审问艾氏的经过说了一回。

“二哥瞧瞧,我当日所言千真万确吧,老五的确包藏祸心!”庆王满面愤然,重重拍着案几,指上那枚牦牛角雕蟠龙扳指碰在案上“梆梆”地响。

福王心里是存在猜疑的,不过他也知道若真凶的确是五皇子,艾氏一旦被扣,这事也就只能再瞒一、两日,为了以防老五心生戒备亡羊补牢毁灭罪证,必须占得先机,所以,他才赶在今日就与庆王“协商”实际上是要试探这事是否庆王的阴谋,嫁祸老五,挑发他与老五争锋相对,好坐收渔翁之利。

“艾氏供出了几人,未知四弟那耳目可在其中?”福王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名单,递给庆王。

倘若艾氏是庆王的人,她的供辞当然是庆王所授,所供之人势必是庆王拟定,其实名单上的人名全是虚构,庆王看后必然知道福王是在试探,猝不及防,神情上难免会有变化,或者惊讶,或者了然,或者嘲笑,总会泄露一二。

故而,福王暗暗关注庆王眉目之间。

但并没看见庆王的神情有变。

他只是细细看完那张名单,摇了摇头:“我的耳目不在其中,到了这时,我也再不瞒二哥,他的真名我可以告诉你,还有那日与老五商量计定的几个幕僚,他都一一列举出来。”庆王说完起身,转去一旁书架,举臂拿下一本书册,抽出一张名单来。

福王并没看见庆王在转身之际,唇角才扬起的那抹嘲讽。

其实庆王并不知道与艾氏联络的人员,真没看出福王的名单有假,可是他在设计之时,就已经预算到福王并不会轻信他的说辞,势必会怀疑是他在背后布局,让福王与五皇子蚌鹤相争,如此才好,因为福王心有忌防,生怕踩中他的陷井,便不会把他早知这一桩阴谋并提前揭露之事告诉旁人,接下来的戏才好继续开唱,让世人尤其他们的父皇信之不疑。

福王越是警慎多疑,就越不会轻率地与庆王统一战线,不得不说,庆王对人心的洞悉的确有他独到之处。

福王看着庆王递上的名单,眉深似锁。

艾氏其实并没有供出当日商量计定有哪些幕僚,这也合情合理,她如果真是德妃母子的棋子,应当也只识联络之人,顶多就是宦官宫女,或者家奴管事,哪里会把五皇子府的亲信幕僚名字一一摸清,但若庆王这张名单确凿无疑,只要把案子移交宗人府,将这些人捕获归案一一刑逼,总有人撑不住会招供,福王当然不信庆王有这等本事,能把五皇子的亲信逐一买通。

这时,福王心里的秤杆已经偏向庆王,对五皇子的疑心更增一层。

他正要说话,却忽见庆王身子一晃,脸色徒然苍白,似乎急喘两声“扑”地一口鲜血喷出。

福王大惊失色……

因着两位王爷在书房秘谈,摒退了下人,庆王只让亲信远远站在书房阶下,为防隔墙有耳,还特意大开门窗。

那亲信正百无聊赖,忽闻屋子里一声闷响,像是有人突然倒地,下意识地转身。

“殿下!”一声惊叫,彻底打破了庆王府这个宁静的清晨。

——

祟正坊楚王府的关睢苑,虞沨心事忡忡地归来,与早上刚刚理完一轮家务,陪着老王妃用完早膳,正在前庭梅林散步的旖景遇了个正着。

却并没及时发觉,险些擦肩而过。

旖景正微笑着准备搭讪,见这情形,大是疑惑,一把扯住了虞沨的袖子,才想起这个时辰他应当还在早朝,不该出现在家里,连忙询问发生什么变故。

虞沨稍有愣怔,紧跟着摇头苦笑。

他总不能说看着福王与庆王携手同归,莫名其妙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庆王就算对福王不怀好意,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自家府邸加害,虞沨认为自己突如其来的预感实在无根无据。

摒退随侍,与旖景步上高亭,虞沨这才说了圣上忽然患疾休朝的事。

“是气喘?”旖景立即问道。

天子之症并未张扬,可做为过来人的两位当然记得上一世的远庆九年,大约就在这个时候,太子遇刺扑朔迷离,天子因此卧床不起,后来公布是早患隐疾,满臣文武忧心忡忡,渐渐有人上谏另立新储一事。

高祖、太宗皆有气喘,就连大长公主也有此症,虞沨与旖景一听“隐疾”二字,便想到当今圣上也身患气喘。

“应该就是。”虞沨说道:“圣上龙体堪忧,可上一世之所以公布,应是为了早日将三皇子推上储位,而这回……三皇子离国一事对圣上打击甚重,只怕圣上真有些力不从心了。”

也就是说上一世天子“抱病”多少有些水份,而这一世才是当真危重。

虞沨所料不差,当年太子在濯缨园遇刺,天子虽有一段时日卧床不起,但直到远庆十二年才驾崩,在远庆九年,远远不至危重,而就在这昨晚,天子突然昏厥,今晨才刚舒醒,莫说起榻,甚至说话都吃力,万般无奈之下,才公布病情取消早朝。

江清谷与诸位太医有句不敢明言的话,天子怕是难以挨过这个冬季,等到春回大地的时候了。

择立新储已经迫在眉睫,但福王府分明发生了什么事,并且与庆王脱不开关系,就在这风口浪尖的紧迫时候!

所以,虞沨才为福王与庆王忽然交近惴惴不安。

“稍候姐夫会来我们家,我是为了等他才一早回府。”虞沨说道。

可是这一日,他没有等到福王来访。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虞沨与旖景刚刚回到中庭书房,就见夏柯面无人色地入内,禀报了一个有若晴天霹雳的噩耗!

——

与楚王府一道相隔的卫国公府,才大清早,就有一辆马车停在角门。

原来是自请去近郊庄子落胎,已经养好了身子的雪姨娘今日归府。

自然是要先去和瑞园,向正室夫人黄氏问安。

黄氏一番筹谋却没伤及雪姨娘分毫,虽因为李氏的忠心耿耿并没露出马脚,却亲眼目睹了卫国公对雪姨娘的宠爱,黄氏大受打击,更将面前这个卑贱却大受荣宠的妾室恨之入骨,简直再难摁捺。

“你也真是,既然是清白无辜被人陷害,连国公爷都宽恕了,允你生下子嗣,何必如此执拗?”黄氏冷冷一笑:“装模装样也得适度,别说我没提醒你,身为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子嗣,那才是你的依靠,否则及到一日,色衰爱弛,你也只能落着个孤独终老。”

这几乎是黄氏这些年来说得最明显最刻薄的话,完全撕破了面皮,再不愿对雪姨娘虚以委蛇。

雪姨娘也没再装作唯唯喏喏,而是莞尔一笑:“婢妾多谢夫人提点,不过婢妾深信国公爷之承诺,只要婢妾谨守本份,国公爷必然不会让婢妾孤苦无依,国公爷原本就是看在婢妾忠心事主的份上,又怜惜婢妾身世可怜,才愿意收容婢妾在国公府安稳度日,享享这锦衣玉食的荣华,婢妾再无奢望,国公爷既说将来世子与世子夫人会善待婢妾,婢妾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