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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93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皇后既是卧病,即使旁人不能叨扰,太子探望生母尽孝,必然不会遭拒。

而太子才是真正的受惊不浅,这时病卧东宫。

事发当日,他在听鹂馆,哪会预料将有一场恶事,才赏了一场好戏,见单瑛连的扮相果然“美若天仙”,太子惊赞不已,一边下令重赏诸位戏子,一边邀请单瑛连入席,亲赐美酒。

正就近听着那戏子凄凄婉婉一段唱词“朝思念,暮思念,今日得团圆,这团圆,教人忒难堪,这团圆,教人好羞惭……”

太子一边听唱,一边品酒,酒入愁肠,引无数怅惘,正欲罢不能,神思恍惚,就忽听人禀刺客袭宫,席上气氛登即紧张起来。

那时孔俊已经烂醉,被黄陶摇醒,眼里朦胧,坐立不稳,话都听不全,更休论定策。

太子当即决断,令宫卫严防抵御,着人传讯给就近的西山卫来援。

黄陶还宽慰道有宫卫抵御,当禁军赶来,刺客必不会得逞。

哪知刚刚还恭顺持礼的“单美人”忽然发难,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面利匕当胸袭来。

与此同时,几个戏子竟不约而同突袭亲兵!

原来是“楚霸王”听闻剧变却不见“内应”发作,替他们抢下兵器,摁捺不住先示意同伙动手。

太子被这变故惊得有若石雕,多得黄陶反应灵敏,飞身一挡的同时,推开那刺客,高声下令护卫太子。

太子被亲兵围护着退出险境时,亲眼看到单瑛连手臂一横,狠辣果断地割开了醉眼朦胧的表哥孔俊脖子上的血管,与此同时,黄陶的长剑也准确将单瑛连穿心而过。

太子几乎是全身瘫软着被人扶去了安全之境。

现在回想当日,太子仍旧胆颤心惊。

眼看着最大疑凶四皇子装模作样的来探望,太子恨得咬牙,几乎摁捺不住质问。

他是不信北原人竟能如此猖獗。

不过太子还是隐忍住了,表演了一番兄友弟恭,听闻母后卧病,这才醒悟过来已经数日,母后竟未来关怀。

四皇子心满意足地目送着太子“强撑病体”去慰问皇后,阴冷满布唇角。

当皇后听说皇帝竟以北原人是真凶了断此案,忍无可忍地再度掀了案几,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哪有半点病态,倒是太子的面目苍白显得弱不经风。

“上当了,咱们统统踏入那孽种布下的陷井!”皇后这几日被禁足宫苑,早已把一应事情琢磨了不下百遍,这时更加笃定:“你那父皇,终究还是记着尸骨已冷的贱人!这些年来,我竟一直被他蒙蔽!他是早有易储之心,早有易储之心!三郎那孽种!罪同谋逆,圣上却还替他遮掩!什么北原细作,北原佃作能有此等本事,竟能收买我大隆禁军统领与宗室窝藏罪逆!”

太子大惊失色:“母后,三弟他可不是这样的人,您为何疑他?这事分明是老四狼子野心……”

皇后张口讷舌,望着亲生儿子好一阵呆怔。

却放弃了点醒太子,一手揉着额头,眼中尽是狠绝:“决不能束手待毙,本宫是皇后,你是大隆嫡长,帝位非你莫属,决不能让那贱人的孽种得逞!太子,听好母后之言,交待东宫张内侍,让他立即传信给你二叔三叔,遣人去建昌府,使那孽种服诛,让他们把孽种刺杀储君之罪名张扬开去!”

这时已经别无他策,必须果断对付圣上的有心包庇,否则难保储位,直让那孽种如愿,他们母子只有一死!

必须孤注一掷,将事闹开,太后也不会坐视不顾!

皇后紧紧咬牙,那蓄得修长的蔻甲,随着握拳折断于掌心。

又说小谢氏,自打闻知濯缨园事变,起初还未上心,直到那晚虞栋彻夜未归,找人一打听,才知被诏入宫,却没打听出来是因何故。

小谢氏心怀忐忑,立即去了楚王府,恳求老王妃出面,或者是让楚王父子打听打听,究竟出了何事。

老王妃压根不想插手,却耐不住小谢氏哭哭啼啼,这才用旖景交待的说辞应付:“不消你来哭诉,二爷到底是王爷的骨肉,我能不关心?再说王爷与沨儿也不会置之不顾,早打听着了,太子遇刺,西山卫诸位统领率先去援,圣上留他们在宫内,也是为了彻察此案,等察明,自然会许人出宫。”

小谢氏就这么被打发了回去,到底还是不放心,又让虞洲去打听。

虞洲哪有什么本事,出去转了一圈儿,照样用老王妃的话应付小谢氏,他根本就没上心。

虞栋得了三皇子“为保事秘,除不得已,不可外传”的嘱咐,又兼也明白这事关系重大,不是没有风险,可他面临的情况是,若不紧紧靠着三皇子这座大山,夺爵无疑空谈,他怎能甘心?尽管冒着风险,也只能孤注一掷,不过是窝藏几个活口,又不是让他去刺杀太子,风险到底还不算大。

可虞栋为保儿子不受牵连,也瞒着这事,当日还让虞洲与他一同去了密训,并没插手窝藏一事。

虞洲压根不知他爹竟然犯下滔天大罪,也不及料就要大祸临头,尚且安心得很,只用虚辞安慰生母。

直到西山卫五员统领与近百部卒获斩!

虞洲这才醒悟过来事情非同小可,开始慌张起来,却也没有半点门路,只好蛊惑着小谢氏再次来王府哭闹,恳求老王妃让楚王出面,问得一个准信。

这日小谢氏大清早就闹上了门,扑在老王妃膝下哀哀哭求:“母亲,媳妇知道从前做了许多错事,不该因为周转不开,就把盘算打在王府物用上,媳妇已经知错,也赔补了损失,都是一家人,难道大伯与沨儿竟真能这般忍心……今日媳妇定要得个准讯,知道二爷是否安好。”

老王妃不胜其扰,正在犯难。

哪知小谢氏带来的侍婢就慌里慌张地入内,满面的泪痕,心惊胆颤着好容易才把一句话结结巴巴地说完整:“夫人……出了大事……大郎他……还有大娘子……竟然……午膳没用完……竟然……倒毙……”

自从虞栋分府另居,家里称呼自然一改,虞洲就此成为大郎,至于大娘子,当然指的是江月。

两人倒毙!

小谢氏呆怔片刻,眼睛忽然瞪大,嘴巴也渐渐张圆,似乎是要说什么,却忽然身子往后一仰,昏死过去。

旖景闻讯前来时,小谢氏已被祝嬷嬷掐着人中救醒,正呼天呛地从荣禧堂飞奔而出,视若无睹地与旖景擦肩而过,跑不多远就是一个踉跄,就算两个侍婢手疾眼快,也没挽住,让小谢氏重重扑倒在地。

旖景冷冷收回目光,转身反向而行。

那一世虞洲借她之手,将苗家调制的剧毒掺在世子药膳当中,而这一世,轮到他自己死于剧毒,风水轮留转,直到今日,他们之间的恩怨才算雪清。

而荣禧堂内,老王妃虽未因虞洲夫妇的横死哀痛,却也被这突然的噩耗震惊得愣怔,当见旖景,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难道是沨儿……纵使是他们该死,可若有万一,不会被察出蹊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