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再许芳华(92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与他饮宴之人,想必也是你安排的了。”天子这才微松眉心。

三皇子默认。

“接下来,就是要看四郎有何动作。”天子又说,再看了一眼三皇子,语气微有柔和:“三郎,你知道朕……为何只给你出题,而要让你定计解题,不是亲自布局。”

“父皇已经下令卫国公府与远扬全力辅佐儿臣行事,已经是天恩重信,儿臣岂能事事倚仗父皇。”

天子轻轻一笑:“那么以你看来,四郎又会如何?”

“为求一矢中的,必然会使事情恶化,儿臣推测……挑动御史弹劾之前,四弟会将消息透露给……”三皇子稍有犹豫,还是没直接说出皇后两字来:“透露给孔家,为的是将人逼至绝路,行杀人灭口之事。”

“那你如何应对?”

“儿臣尚未知父皇的下一题。”三皇子十分警慎。

“废储之前,先制秦、陈两家。”天子说道。

三皇子微挑眉梢:“如此,便当稳保张泰不死,并劝诫太子莫要行险,一错再错,而当釜底抽薪……若是逼得四弟焦躁,自行杀人灭口之事,不难找到罪证。”

张泰若被灭口,便不能落实孔执尚舞蔽一罪,于将来废储无益。

若能逼着四皇子起了嫁祸之心,亲自动手,便能率先断其臂膀,却也仅仅只是断臂而已。

天子盯牢三皇子:“没了陈、秦两家,四郎再不足惧,三郎,他到底是你的手足兄弟,莫要斩尽杀绝,若他执迷不改,困于禁苑已是断绝隐患,他若不行逆谋重罪,你……留其性命。”

“儿臣遵旨。”三皇子毫无迟疑,可眼底却有黯沉,尤其是在听说天子接下来的话:“相同道理,只要没有皇后与孔家,废太子再不足虑,朕会亲自下令,将其圈禁终生,你要保他将来锦衣玉食而不得〖自〗由……太子无能,却无祸心,这些年来,他对你的手足之情也有几分真诚。”

三皇子掌心一握一松,忽而环揖:“儿臣谨记君嘱。”

窗外忽地一阵风过,那片梅林里,落红无数。

☆、第五百六十六章 无情内斗,棋子已动

无论人心是怎样的急切,时光依然不急不徐。

这个长冬,离开的步伐似乎更加缓慢,已经到了三月中旬,扑面的厉风里还是夹杂着些许霜刀的冷寒,以致日渐强盛的春照带来的暖意始终有些虚软,浮于表面。

尽管如此,柳梢已染新翠,柯枝渐开芳华。

京郊的各处乐苑迎来了一年之首的繁忙时候,文会春宴应接不睱。

虞沨并没有迎来预料当中的繁忙,远庆九年的早春,他这个身负圣命的内阁学士破天荒地闲睱了下来,原因是三皇子并没有烦劳他。

便是卫国公府,除了苏明得了泄露口风的授令,也再没接到三皇子任何嘱令。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锦阳城正自春光明媚人心庆慰,多数人都未察觉蓄势待发的政治风浪已经迫在眉睫。

虞沨虽然越觉不安,可也明白不是妄动的时候,在这节骨眼上,盯梢三皇子的作为可算犯了大忌。

他只好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虞栋一家。

如他所料,当通过耳目将“无心之言”传给虞栋,二叔立即生疑,不过多久就去拜访了一回谢三太爷,出来时面若阎王,打马出了城郊疯跑,在与西山卫兵士比剑时,很有杀气地险些没把一个可怜兵勇的手臂斩落,划下重重一道血口。

于氏母子死后不足一月,小谢氏就收到了虞栋的一份礼物,说是有个亲信,通过海运从外邦得来的秘制发油,香味馥郁,却很是清爽,常用更可使发色长乌,倍添柔顺。

小谢氏用着极好,爱不释手。

旖景听闻后便嘱咐单氏着人暗暗“盗取”了一些,由虞沨拿去给江清谷过目。

很快有了结果,里头有毒,却并不致死,不过用上一、两年就会导致人渐生幻觉,最终疯颠。

旖景得闻后狠狠打了个冷颤。

“三太爷尝到了二叔二婶给的甜头,竟然又找上了虞洲,两人密谈了什么难以察知,不过虞洲给了三太爷千两白银。”虞沨说道。

“虞洲是要害谁?”旖景下意识地想到三太爷总算瞅准了致富之路,打算利用苗家的毒物吃香喝辣。

“我怀疑三太爷没给他毒物,而是出卖给他虞栋买毒的消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旖景瞪大了眼。

“二月。”

旖景呆怔半响,不敢置信地摇头:“倘若真是如此……二婶现在依然用着那东西!”

小谢氏的贴身侍女是单氏的亲信,这一类无干紧要的事旖景得知不难,莫说小谢氏往日用的事物,便是她的一日三餐,若旖景有心,也能知之甚详。

她虽然震惊于虞栋的心狠手辣,却也没有那份菩萨心肠提醒小谢氏,必须袖手旁观,但想到虞洲若已知情,却眼看着小谢氏日复一日使用那致人疯狂的毒药而无动于衷……世子妃再度打了个冷颤。

虞沨摇头冷笑:“人心之深,恶毒之重,实非旁人能度。”

两人都没有料想,因为小谢氏起意用苗家之毒暗害于氏母子,故而引来虞栋还诸其身的抱复,导致谢三太爷从中发了笔横财,越发欲壑难填,继虞洲之后,又把目光盯准了虞湘,这一家人的相互倾轧,还没有就此结束。

三月的怡红街,各大妓坊的生意十分红火,便是白昼,美娇娘也不乏被恩客邀约,随去城郊乐苑里助酒添乐。

纨绔们等不及春暖更胜,已经开始了纵情饮宴。

各色仅图玩乐的饮宴一多,自是少不得接踵而来的矛盾冲突,为了某个美人儿,甚至是酒桌上的一言半句,或许就会引发一场斗殴争执,这日虞湘可巧遇上。

他是受了宴请,参与一个勋贵子弟操办的饮宴,地点是在城郊的牡丹园——当然东家已经易主,并非虞栋,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这处曾经由虞湘他爹接手,眼下又被古秋月暗中以十分低廉的价钱“买回”。

古秋月也在宴上,他的表哥殷永成了楚王府的女婿,本就交游广阔的他越发成了炙手可热。

世子让他暗中留意虞湘,古秋月当然谨记于心,实际上这回虞湘得邀,没少让古秋月费心。

吹拉弹唱、觥筹交错的场面及到下昼,再坐大多数纨绔都已醉眼朦胧、丑态毕露,有醉卧美人怀里,也有干脆滑倒在桌子底下抱着酒壶打呼,更有人不顾体统,当众搂着美人嬉戏,又啃又咬的。

虞湘酒量倒是不错,还不至醉倒,却也假作步伐不稳,硬是挂在个美人身上,让人扶着他去净房。

古秋月远远随在后头。

牡丹园自从被他重新接手,又恢复了盛誉,生意兴隆,根本不可能让人赁下整座园子,而是分赁出去,虽有屏幛隔开,却并不能规避不同席面的宾客撞见。

古秋月清清楚楚地瞧见谢三太爷藏身在一处花荫下,目送着虞湘将那美人儿一把拉去幽静的台阁里,那副奸计得逞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