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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921)+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我是想听听七妹妹的建议。”四皇子十分礼贤下士。

“既然圣上危重,那咱们再不能坐等。”秦子若开口就是一句。

这让秦怀愚老怀安慰,看了一眼四皇子也是十分满意的神情,唇角噙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亏得陈家那几人还畏头畏脑,想着最好坐收渔翁,尚且不如他家孙女儿果决。

“不过……王爷既已将圣体一事泄露给三殿下,还当察明舞蔽一事是否是三殿下布的陷井,不能因为事急就轻疏,而中了三皇子的圈套,被人当成枪使。”秦子若紧跟着又说道。

四皇子颔首,很是赞许:“难怪秦相称七妹妹不同普通闺阁,果然是决断之余又不失机敏,秦相先前也有疑虑,不过我已经察明……与苏明醉话的人是南阳章氏的子弟,从前任着中书科舍人,旧年才调翰林院,章家与老八有些弯弯绕绕的联系,但和孔家却有旧怨,这事秦相与岳丈也是晓得的。”

秦相颔首:“八皇子之母安嫔有个妹妹,嫁的就是南阳章家,但和章侍书却非同支,只能称作族亲,章侍书入仕走的是恩荫的路子,入了国子监,后经考中,章侍书有个伯父,当年就是与孔执尚政见不和,后遭贬职。”

“这就说得过去了。”子若莞尔:“应是章家怀恨,说不定安嫔也有想法,有心泄露这事打击孔家或者太子党,一来是想挑动卫国公府……苏霁和虽中了探花,到底是个庶子,圣眷与几个嫡子比来始终有差,他听闻这事不作理会也是常理,不过章侍书为何不干脆把事情泄露给卫国公三兄弟?”

“也是没有门路,我听说章侍书递了几回拜帖,卫国公与苏轹都没答理,苏轲一贯是个不管事的,章侍书应是没了法子,才把脑子动在苏明身上。”四皇子显然也有疑惑,先经了排察:“我和苏明接触过一段儿,对他有些了解,到底是在外头养大的,没有豪门子弟的气度,明明心怀狭隘吧,还装作道貌岸然,他甚是警慎,哪会刚刚入仕就牵涉进储位里头。”

秦子若笑道:“正如王爷所见,我听过苏霁和讲学,并不以为他有什么经纬之才,也就是担着个名儒弟子的名声罢了。”又略沉吟:“那章侍书知道锦瑟是王爷的人,那话就成了有心泄露,应是想着万一苏明的路子行不通,王爷许会借来对付孔家。”

“章家并非什么显赫,安嫔的家族就更是普通,就算老八还有些圣眷,也不足为惧,不过安嫔与梁昭仪交恶,再加上章家又与孔家有怨,皇后对她很是留意,太子若登基,对八皇子决无好处,虽我也以为这后头有安嫔的主意,可眼下的确到了紧迫之时。”四皇子又说。

八皇子才十四,虽因好学知问得过天子赞赏,但还没有涉政,母族又不强势,四皇子并不放在心上。

“关键就是舞蔽一事〖真〗实与否。”排除了劲敌三皇子布陷,秦子若提出这一点来。

“那两个涉嫌舞蔽的进士我察了出身,的确和孔家有关,至于张泰……”四皇子唇角一斜:“他表面以秦相马首是瞻,实际上早与孔家眉来眼去。”

早知张泰心怀二意,却没有知会秦家……子若心头一重,与祖父对视一眼,自然还是不动声色,只说道:“为稳妥故,还当察察漏话出来的妓子,还有张泰的儿子当日是与谁在一处饮酒,套套他们的话,若然证实,这事就有了八成可信。”

“这事我来安排,不过怎么发动,还得细细商议,这事陈家依靠不上,还得靠秦相出手。”四皇子说道,秦相到底掌控着大半个都察院,不难找出深得天子赏识又不惧孔家之势的刺头青挑头弹劾。

“吕简吕御史就十分合适。”子若姑娘没有放过半点展示她聪明才智的机会,率先点出了实际在座中人都早有打算的人选。

吕简那回被抵制复兴科举的朱潜利用,以仗势欺人参了虞沨一本,后被朱潜闹市刺杀,意图嫁祸虞沨,吕简历此九死一生,反倒得了圣心顾重,又与虞沨有了交情,可谓因祸得福。

由他挑头弹劾孔执尚,便是虞沨不会相帮,也不会暗中阻挠,而圣上信重吕简,成算无疑更添几分。

“不过就算罪证确凿,舞蔽之人是孔执尚,如何牵涉太子?”子若又问。

“仅仅舞蔽倘若不足,杀人灭口如何?区区一个孔执尚,若无太子身后示意,敢有这般胆量?”四皇子猛地一挥手:“秦相手里养着那几个耳目,该是时候动用了,倘若先让皇后得知舞蔽一事已经败露……她能容张泰活。?”

☆、第五百六十五章 当真同心?十分未必

二月苍白的阳光浅浅照入幽长的甬道,朱墙上晃动的光影就像冰封才缓的塘水,有些慵懒有些恍惚。岁月留在墙根处的斑驳痕迹,在依然峭冷的寒风里不为人知的荒凉着,关于九重宫厥,世人想像中是不尽的繁华尊荣,花团锦簇,纵使各种杂说演义里有多情文人写下红颜白骨的哀凄,那也是深藏在锦衣玉食下,是深宫怨艾不知人间愁苦的伤春悲秋,却不知在这金瓦红墙上,有的破败难以描补修饰,坦露在目光鲜有所及之处。

即使身在其中的人,也鲜少注意需要屈身伏腰目光低落,才能看清的这繁华里早有裂缝。

一阵急促的步伐由转角那头响起,不见人影,已闻焦躁。

妇人金绣华裳,云鬓珠光,描画精致的妆容上有若聚固着霜冻,双手笼在裘毛袖笼里,目不斜视地行来,那眼中灼灼的不甘,甚至忽视了周遭显然易见的富丽,更不会注意墙底阶隙的破败。

她是梁昭仪,出七皇子,生母是孔皇后的姨母。

虽按大隆宫妃之制,其品阶已在九嫔之下,但因为皇后的“特殊周顾”梁昭仪甚至不将贵妃看在眼里。

可是她一贯不得圣宠,虽育有龙嗣,始终没有再晋一级。

她今日是来告状的,才入坤仁宫的西暖阁,将将直起膝盖,就摁捺不住急怒的语气:“姐姐,安嫔越发猖狂,阑珊处是什么地方,圣令不得涉足!她可倒好,打探得圣驾在那,巴巴地去送参汤……”精致的妆容因为咬牙切齿,霜冻瓦解,浮现出狰狞来:“圣上竟允她入内!这可是逾越,姐姐怎容她欺上脸!”

梁昭仪的控诉却被没引起皇后的妒愤,只是在听闻“阑珊处”三字时微微地蹙了下眉,精心保养的长蔻缓缓地刮过手炉上的雕花。

“你与她同住储秀宫,这么些年来,矛盾倒越发激烈了。”

“姐姐,妾身可是为您不平!”

“住。!”皇后一抬眉梢,眼角微厉:“别把你那点小心思用在我身上。”

梁昭仪愤愤地咬了唇角,眼底掠起湿红:“我那七郎命苦,前头有六郎比着,丽嫔是什么东西,无非凭着模样有三两分肖似……”却终究没敢吐出那人,梁昭仪狠狠吸了口气:“就算七郎不比八郎好学多问,总比六郎要强上加分,偏偏最不得待见……就连十一郎一个毛孩子都敢欺侮,谁让我只是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