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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912)+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接下来应当如何?”薛东昌问。

“不急,静候时机。”三皇子把书卷往炕上一拍:“东昌,这些时日你满腹疑惑,今日我就给你个机会,有话直问。”

薛东昌面上一喜,他实在想破了头也想不通三皇子的计较,不由分说地往一边的椅子里坐了,一时却不知先从何问起,自己倒焦急起来,还多亏三皇子引导:“你是否认为,相比那些贪昧国财的地方大员,我拿胡世忠这个强占民妇的知府开刀有些避重就轻?对老四难成威胁。”

薛统领只有点头的份。

“我问你,若无圣谕,暗察地方官政是否逾越?就算我把证据交给太子,他不顶用,还得皇后操作,父皇圣明,哪能不知太子的本事,皇后更是狡诈,也不会自担干政的罪名,说到底暗察政务的帽子还得落在我的头上,我怎么解释?”

“可是殿下不是声称,圣上属意于您……”

“再是属意,我眼下也非储君,就算已为储君,自作主张也会引来父皇不满,君权不容挑衅,必须要注意限度……相比那些重罪,我因为在郫南县衙巧遇盘儿,知其生母被胡世忠逼奸至死,故而暗察,果然察得胡世忠私德败坏,再行恶事祸害百姓,私下暗助受害人收集罪证入京状告奸官,情由上说得过去,既不显早有预谋,又符合臣子之度,再者父皇最恨就是奸官祸民,也许反比那些贪昧国财者更加能引圣上重视。”

须知地方官员远离京都,称权一方,祸害个把平民压根不需忌备,可贪昧之行却要慎之又慎,察知并不轻易,三皇子若将贪昧罪证上呈,铁定暴露他早有预谋,并且人脉势力的广泛,皇后怀忌是一定,天子也难保不会忌防,一个不慎,就会弄巧成拙,要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大为不易,相比之下,揭穿一个知府仗势欺人更显简单,不易引来忌防。

“可属下仍有不明,就算定了胡世忠的罪,涉及秦家也好陈家也罢,大不了就是个荐举失当,哪能伤四皇子根本?只有涉及贪昧重罪,拔草带泥牵涉出一串人,四皇子才会力保党羽,达到引他入瓮的目的。”薛东昌仍有疑惑。

点拨了这么些年,这亲信到底还是聪明了几分,三皇子对自己的“教导”十分自得,心下暗忖着根本不打算重创老四,嘴上却说:“所以我才说了要静候时机,以我看来,父皇对太子已是忍无可忍,最近就会有所动作。”

薛东昌心潮澎湃:“圣上要议废储君!”

“头脑简单!”三皇子失笑:“真不敢信你是薛国相的侄子。”

瞧见薛东昌讪讪地搔头,三皇子又再说道:“太后必然会力保太子,并非旁人理解是因重嫡,嫡尊庶卑,那是太后当初打压金妃与康王的说法,皇后姓孔并非姓严,储君是嫡是庶太后并不太重视,但老四势大,皇后为保太子能掌大权,必须拉络太后之势,严家地位才能保全。”

薛东昌有些明白了,严家与苏家息息相关,可别看着秦家表面对这两派势力也有笼络交好之像,倘若真让四皇子夺储,将来君临天下,秦相必会打压苏、严两家。

唯有坚持嫡长正统,在礼法上压服四皇子一头。

“太后是父皇生母,父皇不得不顾及严家,故而不会无端挑发废储之议,会讲究方式方法,应当先让老四出头,率先剑指太子,落得个两败俱伤收场,收拾了老四一党,再议废储……为了安抚太后,我将来正妃之位只能是严氏嫡女。”

眼下太后的几个侄孙女年长的都已出嫁,待嫁闺中的还未及笄。

“可是圣上已经允准了卫氏……”太后分明已经有所知会,警告三皇子别再任性,薛东昌糊涂了。

“缓兵之计与障眼法而已,父皇这时要迷惑的不是太后,而是皇后与贵妃,所以我才认为圣上最近即有动作,不会迟过五月。”三皇子轻轻一笑:“等老四与太子互掐,我的婚事必然会再耽搁下来,与卫家又没说明,只是暗示,到时发生变改,也不算大事。”

薛东昌想了好一阵子,始终迷茫:“恕属下愚钝,真想不通区区一个胡世忠怎么导致太子与四皇子两败俱伤。”

三皇子长叹一声,对薛东昌榆木脑袋的实质很是悲愤,半响才又解析——

☆、第五百五十九章 机密外泄,决意废储

这个风雪初停的日子,当薛东昌细细听闻主子的解释,对这计划大感信服,丝毫未察觉三皇子其实另有打算的同时,刚刚出了神武门登上楚王府车与的旖景却是眉深如锁,为刚才在慈安宫的一番耳闻大感孤疑。

今日她奉诏入宫,太后直言圣上已允赐婚,卫昭是三皇子妃“不二人选”待五月后擢升卫舅舅为礼部尚书,即行颁诏,笑请旖景先将这“大快人心”的好事知悉卫家,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旖景想起她家阁部那日所言——圣上是孝子,对太后十分敬重,对严家之信任不下咱们两府,故,即使圣上决意废储,也不会与太后生隙,当安抚在先,更不会造成苏、严两家敌对,这点足可放心,我有笃信,三皇子若为储君,他之正妃必然出自严氏。

那么圣上何故突然允准赐婚卫昭?

皇城车道虽经清扫,仍不免湿滑,车行缓慢,旖景一手扶在座前矮案,腰背挺得笔直,脑子里正在飞速而紧张的计较。

她相信虞沨的推断,圣上若决意废储,最为偏向者应当是三皇子无疑,那么,这又是疑兵之计?

应当是太后也感觉到储位或许有变,却持反对之意,以三皇子之姻缘做为试探,圣上应是明白说服太后不易,并未直言,兼着关注三皇子姻缘一事者决不仅只太后,而眼下太后仍然支持太子,那么与皇后就得同心协力。

是疑兵,也是缓兵。

圣上给的期限是五月那么在五月之前,必有动作,而五月之后,不会再有赐婚卫昭的旨意。

想通这点,旖景微微舒一口气,只要应对得宜,应当不至让卫家牵涉太深,想必太后与皇后也不会在旨意颁发前张扬这事。

所以,她也不能明说赐婚之事,却要避免让卫家在五月前替卫昭定下亲事。

思量间不知不觉出了北安门,旖景轻轻推开阻挡冷风的内窗,屈指敲击窗棂,马车忽停“去胡家巷子侍郎府。”旖景隔着纱窗嘱咐闻声叫停车与,上前听候指令的随行亲兵。

听说世子妃驾临,卫昭十分欢快地在垂花门内迎候,见礼之后就缠上了旖景的胳膊,看得无时不忘端正礼数的卫舅母好一番蹙眉,暗带警告地瞪了一眼卫昭,眉目神情依然是无可挑剔地恭谨,先请旖景入了正厅,一番寒喧之后,旖景才说了来意:“太后小恙,我今日是专程入宫问安,太后与我闲话时说起阿昭,称十分欢喜她的性情与才品,有意等气候回暖之后,邀阿昭入宫小住一段。”

这话让卫舅母的神情十分肃厉下来,着意维持的恭谨更添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