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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857)+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薛东昌彻底怔在当场——活死人苗石陌竟然也会流露出这般感情充沛?国相?难道是……

三皇子冲薛东昌妖妖一笑,才冲同样目带疑惑的薛国相颔首:“他就是东昌,国相的兄长眼下被我派调去了别处,这回怕是不能相见了。”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多智近妖,极受西梁王信任的堂叔?东昌连眨眼都顾不得,算来已过不惑了吧,哪看得出来?

“愣着干嘛,东昌,还不见过你堂叔?”三皇子对手下亲信的木讷甚感难堪。

反而“一家人”并不为侄子的呆傻抱憾,忽地起身,竟比薛东昌还要高出半个头来,越发显得骨销形立,薛国相轻轻拍了拍侄子的肩头,薛统领险些没顺势跌倒,大惊失色之余,连忙调整吐息定定站稳,这才反应过来看上去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的堂叔竟是身怀武艺,显然还是内力高手。

这回死心踏地的敬畏了。

国相并没多与薛东昌寒喧客套,而是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红了眼圈的苗石陌,神色淡然:“听殿下说,已经找到了当初陷害你父祖的族人?”

“是,恶人终有恶报,当年杀我父祖之首恶已被大隆高祖清剿,可帮凶却还苟延残喘,我就知道,他们人多势众,不至于死绝……多亏了三殿下,凭着蛛丝马迹,竟真把苗鸿父子翻了出来。”

“你本是性烈如火,我原本担心你因怀仇恨,寻得死仇后会摁捺不住,坏了殿下的谋划,好在殿下说你能够隐忍,这些年又十分得用,你能助殿下一臂之力,我应该感谢你。”薛国相上前一步,才将苗石陌扶了起来。

七尺男儿忍不住热泪盈眶:“草民如何敢当一个谢字,当年不过幼稚孩童,父祖被害,与母亲、姑母因族人争权逃亡西梁,若非国相收留维护,早已死无葬生,哪能得个安身之所,受姑母教习苗家毒术?国相所托,让草民襄助殿下,草民生怕疏失,有负国相救命之恩。”

“殿下刚才与我说起,待得时机,必然助你报父祖之仇,苗家余孽定死无疑。”薛国相说完这话,又安慰了苗石陌几句,便先让他随了薛东昌出去。

三皇子手里一直捧着盏素面羊脂玉壶,像是取暖又像是把玩,直到这间厅堂只余两人在座,方才倾斜壶口,将乌金的茶水斟出一盏来,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待薛国相隔案并肩而坐,唇角才噙了笑意:“十岁那年,我告之国相母妃的死因,国相信之不疑,甚至不曾追问我从何得知,我一直不得其解。”

“殿下应是耳闻目睹,公主当年就有早慧之质,闲谈时说起,两岁时的记忆犹在,我当时半信半疑,后亲眼领会了公主过目不望的本事,这才相信,其实金元公主的记性也远比常人要强,她三岁时,受我启蒙,两日就能将千字文倒背如流。”薛国相神色依然淡若流云,眼眸里不带半点情绪:“殿下可是亲眼目睹公主被人杀害?微臣想来,公主当时一定不愿意殿下如她一般早慧。”

国相忽然想起当年,少女貌美如花,将他硬塞在手里的长剑抛在地上,负气般的撒娇:“我就不愿习武,父王与母后都不强求,遥台哥哥为何强迫?我身边有无数亲兵,难道不能保我平安?别逼着我习那些多此一举,我的琴艺还不够精进,遥台哥哥莫不如指点一二。”

他妥协了,没有坚持,以为自己在她身边总能护得周全,哪知她会远嫁别国,而大隆的东宫又不能让亲兵近身护持,悔之不及呀,我的蓝珠,倘若当时硬着心肠逼你习武,区区仆妇又怎能害你性命?

三皇子微微垂眸,手里的玉壶拿得很稳,再斟满自己面前的空盏,好半响才说道:“国相原来早有预料,难怪信之不疑,当年回了西梁,就把苗石陌送来大隆以助我行事,他的毒术堪称出神入化,不过我可不想让皇后死得无声无息,那样轻易。她也该尝尝骨肉血亲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害死的滋味,也该体会一番明知凶手是谁,却无可奈何的心情。”

“殿下,关于楚王世子,你究竟做何考虑?”薛国相又问。

“可惜他不是圣上亲子,否则……也许国相不信,我对虞沨十分敬服……有他在,必成我之助益,说来也巧,我虽依稀听太后说过楚王妃死于中毒,虞沨幼年体弱也是因为身中剧毒……直到石陌来投,偶然间听我说起楚王妃身中慢性之毒却不被太医察觉,世子之毒也不能根除,细问了王妃当年症状,我一时好奇,费心察探了一番,竟发觉王妃所中之毒是苗家所传,我便想区区一个侍妾,怎会掌握苗家毒术?”

三皇子微咪眼角:“我便猜测,那侍妾只是一把利刃,背后还有元凶,再一察旧档,发现谢三太爷曾去云贵清剿邪教,苗家就是被他带兵屠灭,我就怀疑谢三隐藏了苗家余孽,这么一盯梢,果然被我发现了苗氏余孽,把楚王府的恩怨是非一理,锁定那元凶就是虞栋。”

“世子也有察觉?”

“那是当然,他若这时还懵懂未知,怕是早被虞栋奸计得逞,也不能根除余毒,恢复康健,若非他足具影响江山社稷之能,我也不会对他心怀佩重……就说谢三太爷眼下也已经咎由自取,世子还吊着他苟延残喘,许是想为楚王妃申冤,将虞栋一网打尽。”三皇子忽而一顿茶盏:“楚王忠于父皇,虞沨也不是贪得无厌之辈,若能得他助益,才是如虎添翼,我自从知悉他的才能,就没打算与他为敌,有他辅佐,必能开创承平盛世,保大隆至少三朝民安国泰。”

薛国相颔首:“除金逆、革新制,使大隆复兴科举,虽也是帝君之愿,可若少了世子出谋安策,大隆恐怕也难得眼前局面,世子才刚及冠,就有这般能力,实在后生可畏,难得的是他能这般果敢,助帝君大权一统,需知为人臣子,略有贪欲者都难免产生牵制君权之念,他能为大隆帝君培养新兴势力而削弱旧贵族的专权,的确心怀远广,殿下识人甚准。”

三皇子却又敛了笑容:“可是国相,我现在已经改了原本的主意,因为无意之间,我竟得知了一件十分讽刺的事……”

三皇子压低了嗓音,瞳仁里渐有珀光闪烁。

而薛国相满面淡然总算有了波动,眉头高高挑起:“殿下!您果真……”

三皇子重重颔首。

“所以才让微臣收集清河君的罪证,并呈交金元公主……”薛国相似乎喃喃自语,眉心渐渐锁紧:“殿下择的这条路……实在是……但有意外,也许就无容身之处!”

“我心意已决。”三皇子满面肃色:“国相可愿相助?”

薛国相这回良久没有回应,而三皇子也正襟危坐着目不转睛。

终于是,一人顿首,一人唇角妖丽。

与此同时在国宾馆内,西梁贵族庆玉转也就是伊阳君正在一个稍显偏僻的院落里,与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乐阳女君大眼瞪小眼,乐阳女君艳妆着锦,手里提着马鞭,显然打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