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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849)+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秋月与夏柯两个丫鬟进屋就开始忙忙碌碌,小声抱怨着地暖不够温热,墙壁上光突突的,她们看在眼里都觉得“荒凉”。其实这类驿馆大都是只作中转接待用,只有主院的陈设略微齐全,东、西两苑一般是安置随使团进驻的仆从或者属官家眷,这回破天荒的住进了本朝的贵妇们,已经用心铺设过,已经是史上最为周备了。

当秋月手里的白叠巾拂过花架雕空,反转过来一看,只见一片灰土尘迹,总算忍不住抱怨得大声了些。

旖景已经更衣,换上一件轻便的夹袄,绕过隔扇就看见秋月一张“风雷密布”的小脸,夏柯连忙取下一个家里带来的绣花锦垫铺在玫瑰椅上,扶着旖景坐下,转身看见窗边花架旁秋月仍然摊着那张白叠巾喋喋不休,笑着说道:“差不多也就行了,横竖只留两晚。”

旖景看了一眼窗子外头风土濛濛蔽白日的“景观”也跟着说了句:“才刮过沙尘,今日眼见缓了些,否则这一路赶来,个个都得灰头土脸,我看屋子里头桌面椅子尚且干净,被褥也是崭新,倒比意料当中好了许多,可见驿官尽责,这些屋子往日也是闲置,又经过几日的沙尘天气,你还指望着犄角旮旯都洁净无尘?别这么挑剔,赶快收拾了,世子今、明两日得歇在驿馆前院,那处只怕更加简陋,秋月待会去瞧瞧,看缺些什么东西,从我们的行装里送去前头,我估计着,世子怕是喝不惯驿馆的茶叶,饮食上没法只得将就些,让你们带着的几种茶叶分出来送些与世子。”

锦阳京的初春实在难见阳春三月的明媚,尤其今年,一连几日的沙尘遮天蔽日,外头街面上一层黄土,要是不蒙紧口鼻,吸口气都能尝到满嘴的泥沙,好容易今日缓和了些,估计明日更见晴明,不至于大家都得带着风帽包裹严实接见西梁使团。

宗室女眷们“待遇”还算不错,可以带着细软行装随行,公候夫人与官宦家眷也就只能带着一个仆妇随车,除了换洗衣裳与妆粉洗漱等日常用耗,怕是准备不了太周全的器用,旖景想着黄氏这回也来了通州,做为女儿应该去问候一声,瞧着她那里也有什么不便缺失之处,该送去周全。

正想着,却被康王妃领了先,打发了身边的婢女过来请旖景。

“世子妃好,我们王妃交待,驿馆里简陋,未知世子妃这边儿缺不缺器用。”

旖景忙笑着说“都好”关于女眷们安置各项事宜都是康王妃负责打理,自然不会抱怨的。

“王妃晓得世子妃是忙人,怕等会儿就不得闲,这时请世子妃过去说说话。”那婢女又再说道。

旖景披上一件大氅,并没让夏柯跟随:“就几步路,都在一个院子里,你留下来看着屋子吧,等会儿或许会有夫人们过来问安,得款待好了,莫失了礼数。”

才被康王妃的婢女掺扶着到了转廊一侧,就听“吱呀”一声,门扇敞开处一身大红风毛斗篷的平乐挽着安乐一步跨出,瞧见旖景,乍乍乎乎地喊话:“正打算去外头骑马,想你应该不得空,安然呢,她住在哪处,让她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宗室女儿随团来通州的不多,也就平乐、安然两个郡主,再加寿太妃的几个曾孙女,那两位贞静,不合平乐的脾性,还好有安乐这个爽利人,她又存心讨好着平乐,两人倒极快“一见如故”起来,旖景猜想平乐应该与安然处不太来,可这丫头到底长着几岁,这时也晓得做“顺水人情”估计是看在她与虞沨的面子上,才没有冷落安然。

不过安然甚是拘谨,听说要接待使团就紧张了好些日子,一直就是满腹担忧的模样,再加上这样的天气……旖景瞄了一眼半天上雾霾般的尘土与有气无力的白日,也就代替安然谢辞了平乐的好意。

那两个丫头兴致勃勃地往外头走,屋子里追出个十八、九岁的婢女连声地嘱咐随行:“可得侍候好郡主,别在外头逗留太久,叫上亲兵们跟着。”

旖景听见平乐张扬的语音:“我又不是没来过通州,带着那些累赘干嘛,在这地头,难道还有没长眼的无赖敢冒犯本郡主不成,我手里的马鞭子可不是摆设。”

旖景摇了摇头,当听见里头一声:“景儿来了,快些进来。”才笑着进了室内,一眼瞧见康王妃膝头上摊着一张雪狐毡。

“就怕地暖不够,床榻上的衾被也不够厚实,带了好几块毡子,景儿选上一张铺床。”康王妃冲旖景招了招手,让她坐在椅子里。

“我也备着呢,多谢王妃牵挂着。”旖景笑道,便见王妃把狐毡递给婢女嘱咐道:“还有一张金猞大毛毡,连着这个,送去前头给三殿下与世子。”旖景又忙说世子那儿她也备好的,王妃才没有坚辞,只让把雪狐毡送去给三皇子。

康王妃在这时请了旖景来说话,当然是有要事,却还是为了平乐的亲事。

“原本魏郎已经请了官媒提亲,昨儿个才收到冀州寄来的书信,是魏家族里写来……应是魏鸿濡亲自执的笔,自责了一番,意思是说魏郎虽父母早亡,上头还有叔伯,没有长辈们出面是慢怠了康王府。”康王妃显然有些无奈:“族里已经让魏郎的大伯与大伯母赶来京都。”

旖景想到虞沨曾经说过,魏渊父母双亡,家里伯叔原本是要负责抚养他,可族长魏望庸见魏渊年纪小小才华不俗,就留在了身边教管,这些年间尽管魏渊狂放不羁,先有拒婚的忤逆之举,又离家飘泊,魏望庸却并没有减少对这个族侄的关切,这回魏渊一颗浪子心为平乐折服,也延续了他一贯超凡脱俗的作为,竟自己请了官媒提亲。

若论礼法,父母双亡者婚事也可自主,可依据俗规,魏渊是望族子弟,家族还有叔伯等长辈在,他是不该绕过家族自主自为的。

康王妃显然是担心这事情还有变数,魏家不认可平乐。

“依我想来,魏家是诗书名门,该不会出尔反尔,可平乐的名声……”康王妃长叹:“魏郎眼下不在京都,魏家人守礼,应是不会贸贸然就登门,我是想着,或许他们会先去楚王府,若魏太太问起平乐,还望景儿从中斡旋。”

这回童试,卫舅舅与魏渊身负皇命,都去了外地监管应试与阅卷,魏家人即使来了京都,在没与魏渊碰面商议的情况下,应当不会先去康王府,不过虞沨既是魏鸿濡的弟子,与魏家有师生之谊,魏家要打听平乐究竟如何,应当会来楚王府,男子一般不管这些琐碎,魏太太也只能询问旖景。

旖景自然满口应诺:“常听世子说起魏鸿濡,也不是刻板妄信人言的尊长,魏先生受他教导,婚事上魏鸿濡应该能够作主,想必已经对魏太太有所叮嘱,我定会实言相告,二姐姐就是性情直率,眼里揉不得沙子,却并非有如传言般是非不分无理取闹,更有古道热肠黑白分明的长处,我与世子一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