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再许芳华(832)+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撩撩袍子就要拂袖而去,才一起来,就觉肩上一下闷痛,原来是年氏拿起拐杖就打了过来,到底是亲生儿子不忍下狠手,可年氏实在气急,又操起茶水泼了老三一脸,拉扯着他好一番“不孝不悌”的打骂。

老三忍不住手臂一搡,年氏跌进椅子里,老太太气得睚眦俱裂、老泪纵横,操起空盏就砸向老三,这回正中额头。

老三吃痛,捂着额头也没细看,顺手拎起案几上设着的一个青瓷花樽,原是想着砸在地上解气,结果失了手,竟掼中了年氏的头顶!

是在气头,老三手上没有留力,那花樽生生在老太太的头顶上“开了花”,年氏一声没有支应,身子一软就滑倒在地上,额头上鲜血四溢。

这下老三慌了神,且以为失手弑母,非但没有救助,第一反应竟是夺路而逃。

仓促间他倒还想起詹妈妈守在院子前头,生怕被人阻拦,绕着从后院角门溜之大吉。

老三惊慌之余,丧家犬般跑回自己院里,二话不说就想收拾细软跑路,三太太瞧得呆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紧声追问出了什么事,老三才稍微冷静下来说了仔细,三太太一屁股蹲在炕上,不敢高声,却死拉着老三的袖子不松手:“你这么跑了,舍下我与孩子在家该怎么办,还不被翁爹与大哥几个扒去一层皮,哪有活路,再说你能跑去哪里……”

老三也没了主意,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也拿不出个章程,只能寄希望于三太爷顾及家丑不可外扬掩盖这事,心惊胆颤地等在屋子里头。

又说詹妈妈,起初听见屋子里头吵了起来,晓得年氏最不想让下人听在耳里,自觉地又往廊子西侧避了过去,隐约听见什么碎在地上,却也不以为意——一家子都是爆碳脾气,一言不合就爱扯着嗓子说话,打砸屋子里的器皿更不罕见。

过了稍息,又没听见半点动静,詹妈妈越发疏了口气,还以为是三爷服了软,母子两个言归于好。

不多久,瞧着二爷进来,詹妈妈想着是得了年氏的“召唤”,就没上前见礼,更不可能阻止。

老二瞧见满院子悄寂心里正犯嘀咕,压根没留意廊子里头还站个灰扑扑的老妈子。

他一进了正厅,拐向东次间的门帘外,先咳了一声,规规矩矩地恭着身说道:“母亲,儿子来了,可能进来?”

老二是庶子,自然不会像老大老三般随便,即使心里有些埋怨二老也不敢当面顶撞,讪着脸装糊涂背后再骂两声“老糊涂”了事。

候了半响,没听见年氏说话,老二正且孤疑,竖着耳朵细听才捕捉到隐约有呻吟之声,老二大诧,也顾不得讲究礼数,掀开帘子一瞧。

年氏果然老当益壮,挨了一砸也只是短暂昏厥过去,这时正捂着额头努力撑起身子站立起来,指缝里却渗血不断。

老二大惊,忙上前掺扶了年氏往椅子里坐,一边询问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到底要维护亲生儿子,不能让老三背着个“恶逆不孝”的罪名,这时脑袋上剧痛难忍,再没力气嘶吼,说上几字喘息不停。

要说自己磕的,那可遮掩不过去,地上还碎着个花樽,万没有“不小心”一头撞破了花樽弄得头破血流的可能,年氏心急之下,就有些口不择言。

“你别问……”忽哧忽哧:“就说是你错手……”忽哧忽哧:“你一贯孝顺……”忽哧忽哧:“我会为你求情……”忽哧忽哧:“顶多就是挨几板子……”忽哧忽哧:“不会有人追究。”

张口就要让老二承认“恶逆伤母”的罪名。

老二魂飞魄散,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当然不敢应诺下来,哭求年氏莫要冤枉他,非得被父兄揭了皮。

老太太失血太多,只觉眼前金星乱舞、混沌不清,两只胳膊一双“鹰爪”死死搭在老二肩膀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了下来,提起丹田一股积力,说了句顺畅的狠话:“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你若心甘情愿认了,我还会为你求情说一时失手,你若狡辩,我就说你有是存心,把你送去官府可得治个恶逆的死罪。”

老二惊惧的眼睛里全是年氏鲜血密布的一张狰狞脸孔,又听见这么狠毒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不停回荡着“死罪”两字,心神俱裂下,只想着脱身,却被年氏如回光返照般摁得死紧。

老二惊慌失措挣脱不开,更觉年氏就是恶魔修罗,反手抓着年氏的胳膊重重往旁一搡——

设在年氏屋子里的是四方隔几,边角锐利,年氏身子一歪太阳穴刚好撞了上去,这下撞击比刚才当头一砸更加致命,连头骨都碎了!

年氏倒在地上,却没有昏厥,两手狠狠抓紧来不及拔腿的逆子的脚踝。

老二彻底魂飞魄散,不能踹开年氏的魔爪,反而一跤跌倒,转身看见年氏唇角竟带着抹心满意足地微笑,阴森诡异。

恶妇!

老二一股恶意直冲天灵,又想早些脱身,两手终于扼上年氏的脖子,母子俩在无声无息中进行这场生死较量,身负重伤的年氏自然没有还手之力。

断气时尚两眼圆瞪,十指依然紧紧握着老二的脚踝。

老二废尽全身力气一根根地掰开年氏的手指,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身上遍染血迹。

这回他没有好比老三般走后门开溜,被詹氏看在眼里。

满腹疑惑的詹氏这才察觉事情不对,犹犹豫豫地进了屋子,撩起一角帘子窥视——

地上年氏满脸狰狞双目圆瞪,太阳穴像是破了个洞,往外汩汩涌着鲜血,摊在地上的十只手指尚且往里扭曲,像是索命的恶鬼。

詹氏踉跄跌倒。

一声尖叫响彻寂静无人的院落——

院门前老四正要入内,身后还跟着刚才正与小儿子举盏共饮,听说年氏有事相商也赶过来一探究竟,老远瞧见老二连滚带爬往反向跑,叫了几声也没叫住的谢三太爷。

☆、第五百零九章 世子“宽容”,大度求情

老妻惨死,凶手在两个儿子当中,三老太爷被这晴天霹雳惊得回不过神,当然不会先想着报官,这样的事情张扬出去于自家可没半点好处,立即让老四带人拎了两个逆子过来,又着人去外头把“奔波不停”的老大从酒桌上喊了回来商量。

詹妈妈也被扣在现场,福寿堂里闭门落栓,不让闲人涉足半步。

老三听说老二后来在年氏屋子里逗留了一阵才满身是血地落荒而逃,一口咬定是老二行凶弑母,自己清白无辜,只是与母亲争执了几句,离开时人还好端端的。老二自然也不愿认罪,反称自己来的时候已经瞧见母亲遭了毒手,明明是老三做下的恶行。

兄弟俩互相攻讦,大打出手,闹得一团乌烟瘴气。

老大虽喝得半醉,拐着歪歪斜斜的八仙步回来,也被年氏的尸身吓没了酒意,跪在地上嚎丧,喊着要亲手把两个弟弟扒皮抽筋,为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