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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760)+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虞沨却知道旖景这副心事稍重的神情不全因为明月,手臂轻绕过楚腰,柔声问道:“你对三妹妹怀愧?”

一语中的,旖景“腾”地一个翻身,清亮的眼睛里瞳孔微放,直盯着总是能轻易洞穿她心事的人。

“祖母跟前,你替三妹妹说了不少好话,以我看来,并非是要将她推上擂台与二婶过招的打算,倘若你真要利用她,今日至少会嘱咐明月挑唆着她与二弟妹争宠,撩拨起几分斗志来……为何怀愧?是因为当年的事?暗示她将目标放在二弟身上?”

旖景怔怔地点了点头,忽地瞪大了眼:“你都知道?”

“呃……当年你和她那番对话……被灰渡这顺风耳听见了。”虞沨似乎微有尴尬。

“当年听她在贵女们面前诋毁你,我心里窝着火,并没有深想……眼下看她处境这般艰难,才觉得自己太过了些,其实芷娘也并非什么大恶之人,她是庶出,又被你那番苦肉计吓得不轻,身后又有二婶逼迫着,难免惊慌失措。”旖景垂眸,终究是咬着唇角。

当年她重生不久,满腹自责与怨恨,行事多少有些武断,其实芷娘与她无怨无仇,虽对虞沨有诋毁之辞,也是受人误导罢了,却在她一番暗示之下做出引诱虞洲的事儿,彻底毁了姻缘,落到眼下为人妾室的地步,尤其是这些时日见芷娘有如惊弓之鸟,旖景更觉当时的行为有欠考虑。

“若她自爱自重,也不会因为你那一句暗示就行引诱之事,说到底,今日之果也是她自种之因,并非你的错。”虞沨自然会有这番开解。

旖景摇头:“可若换成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谁说我不会?”虞沨肃言:“若苦肉计也无法打消镇国公府的企图,只好祸水东引,再者看当时情形,二婶才不会轻易放弃,祖母又……若她老人家坚持到底,谢世子又拿定主意‘牺牲’这个庶女,我也只好这么做,三妹妹是个什么性情你也有所了解,若真让二婶如愿,她一旦进了关睢苑,必会被二婶控制行加害之事。”

“你一定会有别的法子,不至让三妹妹陷于眼下的处境。”旖景钻起了牛角尖。

“不,只有这法子最简单明了,并让二婶有苦说不出。”虞沨无奈地揉了揉旖景的发顶:“我没你想的那般好,对于别的人,他们是好是歹我才不会上心,再说你又没行设计陷害之事,无非‘提醒’了一句而已,说到底,也是三妹妹自己心怀妄念罢了。”忽地转了话题:“世子妃,那时我才回锦阳不久,与你不过数面之缘,原来你就这般为我着想了?就听不得别人说我一句不好?急吼吼地就要为我出头……难道那番暗示,还带着些醋意不成?”

他明明知道……

有一些话忽地在心底涌动,几乎摁捺不住,就要告诉他——其实,我也知道了。

却不待说。

男子额头却抵了过来:“世子妃就承认了吧,莫非那时就有企图?”

眼睛里的笑意那般明显,还带着戏谑与逗弄,是不想让她纠缠在已成事实的是非里,自添烦恼。

已经叩着齿关的话就咽了回去,下颔稍微扬起,吻上他近在咫尺的唇。

像是没有得到〖答〗案而不甘心,他没有回应她的取悦,仍是半咪着眼,笑笑地盯着。

忽地唇角一痛。

却又感觉到呵气如兰,悬停在毫厘之间。

“不告诉你。”

话音未落时,柔软的香唇再次覆上,那小巧灵活的舌尖竟大胆放肆地描摩着他唇廓,挑开齿关,纠缠了进来。

却在他渐渐被这主动的长吻扰乱了神思,气息紊乱,血液炙热,恨极寒冬的衣物太过厚重,层层阻挠的时候,她又忽地离开,浅咳一声:“说正事,阁部估计接下来那场风波具体在哪日掀起。”

虞沨:……

“我只知眼下这场风波已经被你挑起了。”

男子指掌扣牢目带促狭正自得意的某人颈后,惩罚般的急吻落下,毫不留情地淹没了挣扎的话——

“喂!阁部正经人,怎能白日喧……”

——

事实证明旖景的预感十分准确,风波迫在眉睫。

腊月初一,刚好是江月“回门”的日子,这一日天气倒是不错,晨起时雾气就薄,巳初,冬日极为罕见的金阳带着让人欣喜的轻暖洒满大片天地,尽管那热度似有还无,明亮的天光已经让人精神一振,就觉得凌厉的北风似乎比昨日要温柔了许多。

虞洲懒洋洋地牵着马缰,脸上的冰霜直到建宁候府门前时才有所缓和,露出些微热切来。

江月却为只有自己父兄带着下人迎候的场面略微有些不满,及到二门,见候夫人与母亲迎面而来,身后只跟着四嫂与几个年龄还小的妹妹时,终于忍不住问道:“长嫂与四婶呢?大伯与四叔忙于政务,难道她们也跟着去了衙门不成?”

候夫人见江月只扶了三太太一把,却受了她实实在在一礼时心里就泛着嘀咕——虽七娘眼下嫁入宗室,身份不同往日,不过到底是做晚辈的,怎么在自家人面前摆起架子来?又听这讽刺十足的一句话,越发觉得从前温顺柔婉的侄女变了个人儿,脸上的笑容就减淡了几分:“你六堂弟外祖母今日寿辰,因着与你回门的日子赶巧,只好让大郎与大郎媳妇跟着四婶去汪家贺寿。”

江月掺着莫名其妙红了眼圈儿的三太太一边往里走,闻言只是略微颔首,又微抬着下颔问道:“六姐姐今日怎么也不曾回来?”

这话就更有些挑衅了,六娘也是已经出嫁的女儿,和江月又隔着一层,世间更没规定堂妹回门,堂姐必须赶回来迎候的礼法,候夫人心里越发不满,暗诽难道是候爷执意不让公中添妆,得罪了这个侄女不成?论来也的确是三房站不住理,三爷自己不都愿掏银子出来给女儿“增光”凭什么公中就要全权承担三房婚嫁。

“怎么,大伯母也不知六姐姐今日不来的因由?”江月没等到回答,偏偏追问,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她这几日实在窝火,虞洲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越发让她怀疑是因为嫁妆简薄之故才让他瞧不起,心里对大伯一家难免怀恨,又想自己好容易嫁入宗室,将来自该扬眉吐气,若还如从前般谨小慎微,在自己娘家也一昧忍声吞气,废尽心思嫁去宗室又有什么作用?

若是长房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态度上谦和也就罢了,偏偏在回门的时候,又是这么个冷清的场面。

要论来,连祖母都得站在二门迎她,才算真正地符合国法礼规!

再者今日她回门可是另有打算,横竖要闹上一场,今日过后只怕就得和旖景撕破脸皮,倘若大伯与大伯母一昧地偏帮卫国公府,今后自然势不两立,虚以委蛇也没太多必要。

三太太到底懦弱,还没进入宗室岳母的角色,见江月这般咄咄逼人心里就泛慌,陪笑说了一句:“这孩子,即便是挂念你六姐姐,哪能这么心急追着问……你六姐婆家在西城,路程隔得远,赶不及这么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