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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756)+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不过随着对虞洲了解日深,明月却越发迷惘,又发生了芷姨娘当年的事,堂堂公候千金,还是夫人的侄女,最终却落得个为人妾室收场,更加让明月警醒。

从那时起,她就有了“二意”,只不过不知何去何从,难道真要认命,殷勤事主多年,到头来还是被随便配个小厮,大半辈子操劳,为油盐酱醋这等琐事精打细算?

可若不如此,将来就算得了运数,成了二郎的妾室,待年华渐老,又将如何?

二郎无情!

这些年来明月渐渐清楚了这一件事。

论说旁人,便是对将军夫人,二郎也是表面尊恭孝顺,实则暗怀不满。

可笑的是朗星以为有夫人撑腰,将来就会得二郎厚眷,只怕还打着倚仗夫人的威势欺逼正室的念头,她自以为“贤惠”,那是眼下名份未定不得以而为罢了,当谁不知?从前二郎暗慕国公府五娘,朗星可是在夫人面前说了不少五娘的不是,什么心思,无非是觉得人家身份太过显赫,她将来怎么也逼压不了罢了。

得知二郎与候府三房的嫡女定亲,朗星可是喜形于面。

她以为二郎昨日那场怒火是因自己挑拨?真是可笑,明月再清楚不过,二郎这是心存故意!

存心折辱朗星,却让她心里一直还存着盼头,就像狸猫玩弄一只爪子底下的老鼠。

明月越想,越觉心里直泛寒意。

倘若说这段时日她还有所犹豫,知道昨晚二郎对待朗星的事,今日又目睹了二郎对少夫人的态度,明月彻底心灰意冷。

二郎便是如此,只要他心里对谁生了厌恶,就会不择手段加以折磨。

从前他那般爱慕着国公府五娘,可自从天子赐婚……

明月记得二郎酩酊大醉后,咬牙切齿那句断续的话。

敢小看我……好……你们记得……终有一日……不得好死……

酒后吐真言!

果不多久,关睢苑里闹出世子妃婢女投毒的事。

那个叫冬雨的丫鬟,可是对二郎一往情深,明月记得她亲眼目睹过两人在后宅私会。

冬雨满眼痴情,一目了然。

明月却清楚地看见二郎眼底的厌恶与……杀意……

再没什么可犹豫的,眼下不比从前,王府再不由将军夫人一手遮天。

“明月,你竟做了这么多绿豆糯?”

忽地,身后有人说话,打断了一边忙碌着将糕点盛在碟子里,一边计较盘算的明月清晰笃定的思维。

“宜人怎么来了烟薰火燎的地方?”明月笑着说道:“奴婢是想着世子妃时常掂念宜人,隔三差五就往西苑送吃食,宜人也该礼尚往来。”

芷娘叹了口气:“还是你想得周道……我这就送去?”

“今日世子休沐,这会儿只怕在关睢苑里,宜人若去……未免有些不便,莫若奴婢送一趟吧。”明月自然而然地说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确有预感,濒临横死

第四百六十一章 确有预感,濒临横死旖景想起远庆九年,那是她第一次听见明月的名字。

当时才过了新岁,一场大雪过后,关睢苑里的荷塘结着一层如同镜面的薄冰。

是冬雨几个丫鬟在悄声议论,前院有个婢女晚上不小心失足跌进池塘里,大清早有人发现池塘边上有摔碎了的琉璃灯盏与长长的滑痕,湖面上飘浮着一只绣靴。那时是谁?夏云还是莺声吧,记不太分明了,当是一脸的惊惧,语气里也全是小心:“听说是二郎院里的丫鬟,奴婢倒见过朗星,并没有见过这位……人倒是捞了上来,可惜早断了气……大晚上的,也不知她怎么还去了池塘边,什么时候出的西芜院也没人发觉……那池塘隔着西芜院还有一段儿……夫人怀疑明月是与前院儿的小厮私会,大过年的,出了这等晦气的事……一卷席子就裹了出去,连她老子娘都没让看上一眼,直接就送到乱葬岗。”

这等事情旖景原不在意,不过听说与虞洲有关,见面时突然问起,虞洲是怎么说的?

“祖母好多年前赏的婢女,年岁大了,心眼也多了起来,大半夜悄悄开了角门出的西芜院,谁知道她去那里干啥……”总归是淡漠的语气。

可是这一世,有心打听之下,旖景竟发现明月是个极得宠的。

这时她坐在中庭花厅的玫瑰椅上,瞄了一眼才从食盒子里取出尚且带着热气的一碟子绿豆糯,上头印着六瓣梅,很精致的模样。

关睢苑里收到外头的吃食,一般在晴空那儿就处理了,除非是卫国公府送来的东西才会到旖景跟前,可今日晴空却说:“是西苑宜人打发明月送的糕点,明月又说宜人有话转告,请求亲自面见世子妃。”

要过晴空那关把话递到旖景面前,这丫鬟要十分地坚持才行。

旖景有些好整以睱,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丫鬟,她跪在地上,垂着脸,额头高亮白晳,两道直而秀的的眉,乌睫柔长,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强自摁捺的紧张,水红色的夹袄上,绿萼梅花绣得十分精致。

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被两个婆子摁在地上发鬓散乱,模样看上去不免狼狈,可旖景记起,与梨花带雨的芷娘比起来,她虽然肿着眼睛,脸上却没有什么泪痕。

这时看来,比当时更加冷静自持。

也只有明月才知道她自己,心里那根弦已经绷得弹指可断。

这是她几经权衡、百般踌躇,终于择定的一条可能“光明”的前途,当然她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打消成为“姨娘”的企图,二郎靠不住,世子固然比二郎更好,可明月也十清楚,世子身边决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姨娘并不是一条那么光明的路,只是比配给小厮更好一些,一辈子胆颤心惊、不敢高声的卑微,将来甚至要在子女面前持仆礼的无奈,也并不是明月的心甘情愿。

不过在当时的王府,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到底还是不甘心随便配个小厮,就像她亲娘那般,一年年的熬,熬尽了青春年华,熬到容颜老去,终于成了“鱼眼珠”仍旧在为衣食三餐精打细算,小心翼翼事主,但有点余钱,还不忘四处笼络管事,免得手里的差使莫名其妙就被旁人夺了去,日子越发过得凄惶。

虽是王府家奴,总不会流落街头三餐无着,可一旦不得主子看重,过的也只是冷羹残饭、捉襟见肘的日子,更不论受人冷眼,在那些得势的豪奴跟前卑躬屈膝,挺直腰脊都成了奢望。

即便是配个小厮,若是踏实肯干能疼人的也算不错,万一运数不好,指了个就像亲爹那样的人……光指着月例那半贯子钱,指派些粗重活,得了月例就吃酒赌钱,高兴时醉了回来倒头就睡,不高兴时抡着胳膊就打人,输了钱,回来就知道伸手讨要,没为生计操半点心,还不能让他缺了粮米白面落腹,否则又是一场好打。

这样的人生,让明月想一想都心惊胆颤。

不过现在,她真心认为留在二郎身边更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