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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724)+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见母亲仍有犹豫,黄江月叹了一声:“六姐姐也不知为了什么,一早对咱们生了疑,原本还不要紧,可我看着这些日子,连大伯都对爹爹都冷淡起来,爹爹与秦右丞交近,为了升职的事儿找大伯要银子周转,大伯反而把爹爹斥责了一通,摆明不想理会,百千两都舍不得拿,更何况十万妆奁?因着卫国公,大伯与楚王的关系本就亲近,若去王府说了什么话,反而会让事情生变,聘礼聘金没有过门,这事就不算尘埃落定,等正式下定,候府难道还能不接礼单,让人把聘金抬回去不成?”

三太太这才作罢,可未免悬心吊胆,恨不能一觉睡去睁眼就到下定那日。

哪知转眼被旖景背后拆台,虞栋夫妇如意算盘落空,不得不自备聘礼,那两口正觉沮丧,压根就没想到发生聘礼忽减这等闻所未闻的事要知会黄三爷,等十一月初五过大定,官媒正式接了礼单,眼看与上回小谢氏交予那份有天壤之别,还以为是将军府按望族俗礼“示诚”等循例清点的时候才发现聘礼聘金竟完全照单准备,顿时目瞪口呆。

也可怜这位官媒,牵了不下百根红线,从未遇到这种荒谬绝伦的事。

一般名门联姻,除了聘请官媒,多数还得请托位身份贵重的亲朋居中协调,小谢氏当初为了体面,搬动了礼部尚书的夫人为媒,这位文氏,正是皇后胞妹的小姑子,出身名门,嫁的也是世家,行事端方重礼,听官媒说将军府——虞栋是宗室,虽眼下住在王府,可将联姻上报宗人府时仍是按将军府备案,与楚王府并无关联——文氏一听将军府竟然出尔反尔,也呆怔有如石雕,虽说大定前议聘的礼单做不得准,从前也有议聘稍简实聘丰厚的先例,只议聘丰厚实聘简薄却闻所未闻,更何况对方还是宗室!

文氏本还以为虞、黄二府联姻颇为顺遂,她这杯媒人酒喝得轻松,哪曾想出了这等意外!

连忙找小谢氏一问仔细。

小谢氏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对外人称楚王不愿代弟下聘,她被逼无奈才出尔反尔吧,只好一沉脸,端起宗室的架子:“夫人这是什么话,议聘议聘,之所以有个议字就是指并未确定,再说咱们备的礼金也不算失了宗室颜面,七娘又非公候嫡女,不过就是个七品官宦女儿,候府六娘出嫁,聘金也就是一万,我也是考虑着这一层,总不能让七娘越过建宁候嫡女。”

文氏满腹牢骚,强忍着不满才没发泄出来。

即使是考虑这个因素,也该请早,没听说议聘时承诺重礼,临抬聘金落定只出三分之一的,连她这个媒人都觉得没脸,心下至此把小谢氏鄙夷十分,未免担心等去了候府看人冷脸。

换身处地,若自己府上嫁女儿,遇见这种稀罕事儿,真是奇耻大辱,非得作罢了这门姻缘不可。

好在建宁候府太夫人与候夫人并没挑理,三太太脸色虽不好看,但也没有发作,文氏这才松了口气。

文氏哪知候府三房为了“逼诈”长房丰厚备嫁也是有心隐瞒,并没把将军府风光大聘的事预先知会家人,候夫人得了建宁候的嘱咐,对这事不闻不问,虽说她心里也觉得蹊跷——虽说是三房嫁女,可到底也与候府有关,怎么能不闻不问?转念一想,也只以为建宁候不满三爷一惯行事,才不欲多管,候夫人一惯服从夫命,遂也真的袖手旁观了。

太夫人因着早将中馈交给了候夫人,自从五娘出了事后,病了一场,身子大不如前,又因江氏那桩丑事再受打击,卧床了一些时日,早没精力理会这些闲事,只听说已经议聘,又见三太太一副喜悦的模样,晓得顺利就松了口气,并没有追问。

过定这日,太夫人与候夫人只看礼单,见各色茶礼齐备,聘金也还算丰厚,当然满意。

只三太太心理期望落空,沮丧得焦眉灼目。

待细细察看聘礼,竟见都是稀松平常,远远不如六娘那时聘礼贵重,三太太更觉悲伤。

更不说黄江月得知实情后的心灰意冷。

这些都是后话了。

又说旖景,当听说虞栋手头忽然不再紧张,要自理聘嫁,不过付之一笑。

她想起楚王与虞栋对恃那日强忍咳嗽的神情,晓得风寒还没好得彻底,专程请了墨姑过来——王府虽有典膳,但一般只负责饮宴,日常三餐仍是由内宅厨房照管,王爷往常上衙理政,稀少在王府用膳,只偶尔得空,也是在荣禧堂陪着老王妃用上一些,这些时日在家养病,为了避免让老王妃知道后担心,不得不烦劳典膳,可前院疱厨擅长的是盛宴佳肴,家常菜式虽也会做,总不如内宅这般清淡可口。

旖景便说服墨姑干脆别再烦劳典膳大人,由关睢苑负责三餐汤膳。

这时,正听墨姑说起王爷偏好的饮食口味——

“王爷一惯在茶、酒上挑剔,那时王妃在世,得闲常常烹茶,与王爷共坐闲品。”墨姑眼角微润,似乎想起那时王爷与王妃举案齐眉的画面,轻轻一叹:“在吃食汤膳上还好,只要莫太甜腻,一般不会在意。”

旖景便笑:“世子也不喜欢甜食,除了这点,对吃食却甚是挑剔,色香味尽要俱全,上回厨房刀功最好的婶子因病告假,一味香汤腐丝,那腐丝切得稍粗了几分,鸡汤仍是一般鲜美,世子回来瞧见了,嘴上虽没什么,一勺子都没动。”

一旁秋月忍不住插嘴:“世子也不是那么挑剔,后来听说那汤是世子妃看着火候熬的,不照样喝得一滴未剩。”

墨姑抿了唇角,旖景却是鬓角微红,瞪了秋月一眼,将手里单子拍在案上:“就你多嘴……还不将晚膳的菜单拿去厨房,叮嘱一声,这些都是给王爷准备的,做得清淡些。”

正说着话,春暮却进来禀报,江薇来了,已经请到花厅。

旖景忽地想起墨姑当年的病逝,只这时看她,气色虽有些憔悴,精神倒还好,不像是有暗疾的样子,莫如趁机让江薇把一把脉,若真有暗疾,早些调治着说不定能改转命数。

便笑着说道:“正好,江姑娘医术出众,莫若姑姑与她说说王爷的病症,托她开个食疗的方子,时常进些药膳。”

哪知才到花厅,却见江薇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迎面就是一句:“阿景,我有急事要见罗纹。”

旖景心下纳罕,只得说道:“今日不巧了,罗纹随世子去了冀州。”

江薇一听这话,不是失望,反而越发心急,不由分说抬脚便走,旖景还不及坐下,且听她一句“改日再来看望阿景”人就已经出了花厅。

旖景又添疑惑,瞧着江薇风风火火的背影,步伐慌乱,才转过一处花圃,脚下就是一绊险些摔倒,未免有些担忧,唤来小李婶:“跟着江姑娘,暗中护送她平安回府,别让在途中出了意外。”

小李婶领命而去,只见江薇径直出了角门,上了辆青油车,小李婶也忙让门房牵了匹马出来,远远跟着后头,出了祟正坊,一路往外城,只见青油车却拐向了怡红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