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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644)+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宋嬷嬷在这时揭开这桩秘事,意在保命——倘若世子夫妇仍要追究,把事情闹到衙门,卫国公与二爷、三爷可都得受到连累,便是张扬开去,旁人也难保不会怀疑是大长公主为除庶子,克意筹划的阴谋,多少会伤及声誉,国公府也只好息事宁人,揭过这桩。

可她这时见大长公主与卫国公并不惊讶,情形相当诡异,心里又是一沉。

“公主,老奴所言句句为实,公主若是不信,可问管家苏直,他手里可是有老国公亲书的认子书。”

话音才落,便听苏直在外头重重一声:“太夫人,老奴已恭候多时!”

宋嬷嬷下意识地转身,却见苏直与一个文士已经拾阶而上。

那文士十分面善。

“进来吧。”大长公主微抬目光,看向苏直与李霁和一前一后进入厅堂,才对苏荇说道:“荇儿,请你四叔入座。”

无疑,这便是当众承认了李霁和的身份。

不仅苏荇,便是旖景与虞沨都站了起身,冲李霁和见礼。

“公主!您……”宋嬷嬷震惊不已,可当她仔细度量李霁和的风度外貌后,面色渐渐灰败。

这时却不是认输的时候!

可苏直完全不给宋嬷嬷说话的机会,在受了大长公主的示意后,三言两语将“往事”说了一遍,冲着宋嬷嬷连连冷哼:“宋氏,老国公早疑你居心叵测,因着对公主心怀愧疚,又将撒手西去,不忍令公主越发难过,才写了认子书,意在先稳住你,却暗令我察探当年真相,并早有明言,不管宋辐是否老国公之子,假若他对公主与国公府怀有恶意,或者被你利用图谋不轨,严惩不饶,更不容他归宗认祖。”

“不!你说谎,国公爷他怎会这般绝情?”宋嬷嬷这时心神已乱,再无早先的镇定。

宋辐这时也回过神来,挣扎了两下手臂上的绳索:“太夫人,我虽不是您亲生,却也是苏氏血脉,您可不能串通苏直这老奴,不遵父亲的遗嘱。”

冬雨好不容易确定了自己的尊贵身份,这时哪里容人反驳,一步上前竟要去拉扯公主:“太夫人,我也算是您的孙女儿,为婢多年已是委屈,眼下正该您补偿……”话未说完,人就“飞”了往后,砸在地上险些没有震出五脏六腑,再抖擞不开傲骨铮铮。

这次出手的却不是宋嬷嬷,而是苏直,只见他气定神闲地一弹衣袖:“贱婢!公主千金之躯,岂能容你冒犯!”

宋辐吓得一个激灵,别看他身任总管时对下酷厉,但实在畏惧苏直这个师傅,再不敢吭声。

宋嬷嬷这时像极了一头濒临疯狂的母狼,两眼已是通红,手掌紧捏成拳,匍匐的身子也渐渐挺直,咬着牙恨声说道:“苏直,你竟敢对老国公血脉动手!”

“事到如今,宋氏你还在做梦?”苏直不屑地说道,满是鄙夷:“世子与世子妃早察明真相,婉丝是死在你的手里,便是莺声,也是被你这个毒妇杀害!不过你做梦也想不到,婉丝当年对你也怀戒备,将亲生儿子委托旁人。”

“一派胡言,我手上可有婉丝当年亲手所托的信物!”宋氏咬牙死撑,尚且抓紧唯一机会,在衣襟里好一阵掏弄,拿出那枚清翠的平安扣云纹玉佩,高举手臂:“倘若宋辐不是老国公骨肉,婉丝为何以此信物相托,公主,老奴不知您是否见过这枚玉佩,婉丝当年亲口相托,说这枚玉佩出自宫廷,为老国公亲赠,既是如此,造办处定有记档,公主一查便知。”

旁观众人,唯利氏紧张异常,不断打量着大长公主的神色,这时见宋嬷嬷拿出证据,忍不住暗叹一声——看来宋辐真是自家四叔了,虽然单凭形容,李先生的确更神似公爹。

“这玉佩原为一对。”这时说话的却是李霁和。

宋嬷嬷两眼带厉,狠狠地盯着这个即将粉碎她美梦的“程咬金”正要斥他胡言乱语,却见李霁和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玉佩,竟与她手中的一模一样,顿时呆若木鸡。

李霁和看向宋嬷嬷:“母亲将我托付给养母时,曾经告诉了这玉佩的来处,并非父亲所赠,而是太夫人亲手赐给她的物什。”

当年老国公酒醉不防,被婉丝钻了空子,清醒后悔之不及,当即立断打发了婉丝,又哪会给她什么信物。

大长公主轻轻扫了宋嬷嬷手里的玉佩一眼,仍是喜怒不显:“宋氏,这的确出自宫廷,当年我过生辰,是妃嫔们赠的生辰礼,我历来不大在意这些金玉之物,也时常用作赏赐,当年只觉得与婉丝投缘,随手就赏了她,她是有意误导你,才说成是老国公赏赐。”

宋嬷嬷竟然拿着大长公主当年赏给婉丝的玉佩,称作是证明宋辐身份的信物,这么路转峰回的变故,让利氏再次忍不住嗤笑起来。

“公主,您可不能这般……宋辐他的确是老国公血脉。”这话,却已经成了宋嬷嬷的喃喃自语。

“这论来也是我苏家的家务,事非真相我自有判断,怎容你区区仆妇质疑。”大长公主终于有些不耐:“你既已承认谋害宗室之罪,再牵三扯四也是徒劳无益,我再给你一个恩典,看在你宋家曾为大隆江山奠定立有些许功劳,准你自尽,留条全尸。”

宋嬷嬷忽而大笑,这时的她,已知多年图谋竟是镜花水月,再也难以摁捺心里积压多年的怨愤与不甘,两眼露出狠绝之意,也再不拘尊卑之礼:“我可不是你国公府的家奴,我是官宦家的女儿,便是你贵为公主,也不能说杀就杀。”

“你想好了,若身陷刑部,宋家可是灭族之罪。”大长公主不温不火,一句话就让宋嬷嬷阴森森如鸦鸹的笑声噎在嗓子眼里。

虞沨这时落落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两个乌瓷瓶:“祖母,这便是冬雨带入王府的〖砒〗霜,眼下正当得用。”

大长公主有些疲倦地揉了揉了眉心,对众人说道:“今日之事,一家人心里有个成算就是,无需张扬,大郎,宋辐交由你处置,景儿,冬雨是你的丫鬟,怎么处置你自作主,都散了吧,宋氏由我亲手了断。”

旖景有些担忧,正要劝说,却被虞沨轻轻拉了一把,冲她微微摇头,两人又看冬雨,这时仍然仰面倒卧在门槛处,瞧着神情已是魂飞魄散,不知是未从这番大起大落里回过神来,还是被苏直摔断了脊椎。

苏直离开之际,顺便一把捞起冬雨,像拎着个布袋一般抖落了两下,就让她站了个笔直:“老夫下手还知道轻重,你装什么死。”

众人相跟着退出,黄氏依然恍恍惚惚地跪在地上,没有回神——这跟头栽得狠了,宋氏居然对大长公主怀恨,还牵涉出一个公爹的婢生子,难怪夫主与婆母会对她设防,好在宋氏心神俱乱,这会子想不到揭露她更多阴私……真是瞎了眼昏了头,当初怎么会招惹上宋氏!多年谨慎呀,就这么毁于一旦,也不知要废多少心力,才能挽回婆母与夫主的信任。